第98页(2 / 2)

她俯身,耳朵几乎靠在他嘴边,听见他沉默很久,才声音很低很低地、哑着嗓子说:

“放学了……哥哥带你回家啊,昭昭。”

第40章 .男朋友谢:“扶我一下,女朋友。”……

孟昭死死愣在原地。

谢长昼说完这句话,好像交代完了什么一样,重新闭上眼。

安静的房间内,心电图曲线照常波动。

他呼吸平稳,再一次睡过去。

孟昭站在床边,很久很久。

一滴眼泪从眼中“啪嗒”坠落,直直掉到他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

融入柔软的布料,转瞬便消失了。

-

谢长昼短暂地醒来又睡着,医生重新给他做了全身检查,认为这是好征兆。

“他的身体底子本来就差,现在刚做完手术,多睡一睡也是好的。”赵辞树解释,“人的身体,在睡觉时,恢复得最快。”

孟昭这才放下心来。

这周过完,春节假期就结束了。

孟昭有寒假,封言的工作也相对自由,但阿拉蕾是社畜,得在初七返回北京:“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孟昭不假思索,摇头:“我想在这里等他。”

阿拉蕾没意见,“砰”一声轻响,阖上行李箱:“好运保佑他,会好起来的,你也别忘记比稿。”

孟昭真心实意:“谢谢你。”

她没忘记比稿的事。

只是最近太难以集中注意力,一坐下来,满脑子都是谢长昼。

她现在终於理解了那些在ICU门口等待的人们,明明没什么意义,坐在那儿也什么都改不了,但只要想到一墙之隔,在与死神作斗争的是“我亲爱的某某”。

就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了。

只想在这里,软弱地、无用地看着他。

等他战胜死亡与时间,回到我身边。

“不过临走前,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个事儿。”阿拉蕾想了想,还是说,“我爸妈……跟封家有点旧交情,以前我在国外时,给封言打工,做他的建筑师助理,他会拉我去一些私人的局。有一次,酒局上,他喝高了,说——”

孟昭好奇:“说?”

“‘我那几个哥们儿个个都是情种,一个暗恋人家姑娘十几年不好意思开口,等人家都结婚好几年了、被家暴,闹得公司人尽皆知,他才忙前忙后求爷爷告奶奶跑去帮人打官司,做了好事还不留名,好处一点儿没落到他头上;另一个呢,出车祸救了人家姑娘,把自己腿给弄坏了,不仅没往她身上赖,还天天想着配不上对方了,要不算了。唉,什么情啊爱啊,我看,都是他们上辈子造的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