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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强行拉拢岳父大人(高能)

这颗小脑袋上缠着的白纱布有点儿滑稽,配上她此时窘迫又羞愧的神情,还有欲说还休的一剪水眸,太子爷想了片刻,称之为蠢色撩人。

喵呜。

恰是时,窗外也有一只猫糯糯地低喵了一声,但是显然没有眼前的这只喵得可爱。

就像是被刚出生不久的奶猫用粉粉的、软软的小爪子在心底轻轻挠了挠,霎时酥痒难耐,呼喳喳乱滔滔。

他忽然想起冯延巳写的那句词:「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涟漪腾腾不平子,浑然就是爲了挠他的心。

君漓凝望着她低垂着小脑袋认认真真给他台阶下的小模样,面上表现得毫无波澜,心口却已然酸胀胀地,还落不到实处,一点点酥麻从这里泛开,成晕状向四肢百骸扩散,心跳还胡乱踩着拍子,激荡难平意难平。

自己真是读过的史书里最差的一届太子,太没有面子了。她一个字就想把他打发,自己还稳稳中招,就连心里都承认自己分明情愿如此。

情愿如此,因为他是不想与她置气的。

无声叹了口气,君漓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软垫,「坐过来。」

锦笙听话地坐下了,双手撑在两腿边,把在贵妃榻的边沿,她默了片刻后,侧过头去看向君漓,低声道,「殿下今日不抱我么。」语毕,她自己慢吞吞、却毫不犹豫地弯腰趴在了君漓的腿上。伸手成圈状,将他的双腿抱住。

「嗯,抱。」君漓的回应简短有力,随即扒开她的猫爪子,单手将她拦腰翻转,顺着她的姿势捞起来,打横夹在腋下,一直走到床边才放下, 「明早再走。」

锦笙盘腿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看他脱衣,「听说我来之前,六部也刚面见过陛下。如今是什么局面了?」

她相信就凭陛下今晚这个火气,在她来之前,六部已经折了不少人。或者说,不光是六部,朝臣们近日都需得谨慎行事。

「项城一案牵连甚广,刑部办事不利,他们的尚书大人已被革职查办,连思蘅在内的所有刑部官员各罚了三十大板;项城太守已被下了追捕令,限期五日,五日后缉拿归案当即处决;项城当官的跑了,吏部自然脱不了干系,再加上前些日子供出的与黑市有所牵连的官员多是吏部中人。因此无论与此事是否有牵扯,官员各罚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如今的吏部尚书原是霍奕的左膀右臂,这只臂膀也算是折在这儿了……我一直在想何人会顶上这个空缺,想来想去,竟觉得父皇仍旧中意霍奕……」

说到这里,君漓的眸色略微深了些。

「哥哥也被牵连了……明日带伤上朝的恐怕占了多数吧。」锦笙脱去外衣,趴在床上沉思,「被处决的官员们想必甚是头痛。」

「头痛的人岂止被处决的。兵部、工部受命救项城援百姓、施工修缮河堤,礼部忙着策划一场祭天仪式,以告慰项城百姓亡灵。如此重要关头,多事之秋,恰逢柔然使者来朝,谈论的还是和亲这等要事,又是受人挑拨睦邻关系的敏感时期,一场声势浩大的接风宴必不可少。除此之外,户部也需跟进项城遗氏的清点盘查。没有谁能清闲,若是做不好项城的差事,他们只会比刑部和吏部更惨。」

君漓坐在床边,准备放下帷帐,手滞了滞,他问道,「你今晚的事办完了吗?你的义父……」

锦笙翻过身来,盯着上方的床帐点头,「办完了。我的义父早就希望我这样了,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地帮他,也不知到底帮上了些什么,总之他是不稀罕的。如今到了这个时候,我也觉得没有必要了,想来他的命和我的命之间,还是我的更重要一些。」

忽而觉得额角泛起了疼,疼得她双眼也有些酸涩。

「卿卿,睡一觉就好了。」君漓静静地凝视着她,柔声说道。片刻之后,他挥手熄了蜡烛,放下了帷帐,今日风凉,带着潮湿的腥气,他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却觉得她手脚冰凉一片,「你很冷?」

锦笙蹭着他的胸口点头,将自己的头发用他的衣襟揉乱,顺便也揉乱了他的衣襟,然后将头钻入他的衣襟里取暖,磕磕巴巴地说,「柔然来的那位公主我今日也见过了,我、我觉得……」

话语蓦地停住,像是悬崖边勒住马一样,收势快,似乎有些急。

过了半晌,房屋内没有一丝声响,能听到外面呼噜的风声。

「觉得什么?」君漓垂眸看她,下巴刚好能蹭着她的发心。

想到今晚爹在御书房里同太子爷说的话,锦笙深吸气,喉头竟泛起酸涩感,她知道爹是什么意思,教导太子爷三思后行,只是爲了提点他:和亲在即,太子殿下请谨慎行事。

倘若没有今晚项城发生的一切,没有长公主府发生的挑拨,太子爷想把婚事推给顾勰只需要略施巧计,然而现在……

锦笙的喉咙似堵塞的管道骤然被拔除了塞子,流水倾泻而出一般--

「我觉得,她不适合你……」

这样的腔调着实有点儿委屈,轻声呢喃着,就带出了别扭的小奶音。

君漓微微怔住,不太相信这话会是从锦笙的口中说出来的。自他与她强行两情相悦以来,她从来都是求他好好和亲、好好去娶哪家哪家的小姐,从来都是当自己是个一时的姘头所以随意把他拱手相让。

如今却说,「我觉得,她不适合你。」

眸底滑过难以掩饰的欣喜若狂后,君漓淡淡地「嗯」了一声,搓揉着她的头发,「我也觉得。你后面的,不管是谁,都是后来的,我不再纳入考虑范围。只有你适合我。」

***

次日清晨,尚未至上朝的时辰,李承运於上朝途中遭遇截杀,死相异常凶残,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后又被抛屍河道,喂了鱼虾。消息尚未散播出去,曲湖中已有渔夫打捞起了屍体。

汜阳城的小老百姓们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光天化日朗朗干坤之下,竟有凶徒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杀人,杀得还是朝廷官员,完全没有身爲专业杀手应当潜伏行动的自觉。敢与官府横向叫板,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确认过眼神,是惹不起的人。歹徒靠山很硬,就算官府来了也没用。

很快,毫无用处的官府派了官差来调查。根据各位官差闲暇时的统计,李承运的脸上拢共被划了至少五十刀以上,身体又因爲被扔进水中泡得异常浮肿,实在看不清相貌特征,只能凭借穿着打扮、大致身高等基本特征辨别。

最后的结论是,这具屍体确实是朝廷官员李承运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