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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就,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昭昭。”谢长昼低下头,亲昵地触碰她的脸颊,吻去她的眼泪,哑声重复:“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已经够好了,嗯?”

孟昭咬唇,珠子断线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但又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只是肩膀在抖。

谢长昼没见过女生这样哭。

确切说是,他好像就没见过孟昭哭。

以前,她偶尔掉眼泪,也总是在床上。

她永远是柔软的,含蓄的。

忍耐过后仍感到痛,才会小声叫他的名字。

连哭也哭得静悄悄,从来不会用眼泪给自己争取别的东西,受了伤就藏起来,被问到有没有不舒服,只会温柔地摇头。

那时候谢长昼就可以预见她的未来,她可能永远没办法独自面对丛林的暴风,不会虚与委蛇,不会卖惨上位,不会见风使舵。

别人八面玲珑的本事,她学十年,未必能模仿到皮毛。

明明,早在她十四岁那年。

他就问过她,钱敏实的事情。

那时,小女孩眼巴巴跟着他身后,像条尾巴,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对他说:“我可不可以,周末也来东山读书?”

他欣然应允,想到她手腕的红痕,於是又好奇:“你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孟昭抿抿唇,只是说:“家里没有爸爸了。”

谢长昼就一直以为,孟昭不过是思念父亲,跟家里人起了冲突,过段时间,也许他们的关系还会缓和。

毕竟,孟老师刚刚去世没几个月,乔曼欣就立刻组建了新家庭。

放在哪个十四岁小女孩儿身上,都接受不了。

谢长昼一直这么以为。

一直。

孟昭从不主动在他面前提起钱敏实,他那时很忙,也没那么多功夫和时间,放太多精力在她身上。

等他发现不对劲,已经是她大一那年的跨年夜。

他到北京找她,坐在台下看着他的小姑娘在新年晚会上表演节目,晚会结束后,他带她离开,路过学校旁的胡同,遇见尾随他们的钱敏实。

在那之前,谢长昼没见过这个人。

一开始,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眼前人是谁,直到眼前男人笑着说:“你交男朋友啦?他比爸爸好吗?昭昭。”

他才恍然:这是孟昭的继父。

他正要上前打招呼。

身旁忽然传来一股力量,孟昭拽着他的袖子,恳求他别走,小声说:“你别过去,他不是我爸。”

谢长昼:“啊?”

孟昭一句话都没多解释,只说:“他是个变态,缠着我很久了……我们走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