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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要救也还有得救,夫妻俩一合计,这辈子做研究、教学,在北方也待够了,干脆第二天就双双辞职,跑到云南大理,搁山脚下买了个二层小院,改造出来养老。

就这么过去三四年,老爷子修身养性,身体比走之前还硬朗,俩人乐不思蜀、过年也不愿意回来,天天在朋友圈里直播栽种黄瓜茴香西红柿。

家里没人气儿,徐东明又爱热闹,索性年年叫学生上门。

孟昭抵达他家中时,饺子已经包得差不多,几个师兄把家里也都打扫干净,连窗玻璃都抆了,用不着孟昭再做什么。

她跟一伙人一起吃了饭,抓一把瓜子坐到沙发上,贴着师姐看电视等春晚。

师姐呢喃:“你看徐老师的父母,今年又没回来。好羡慕他们,我也想过躺平的生活。”

“谁不想呢。”孟昭喝了点玫瑰米酒,脸颊红扑扑,认真地指出,“就算过不上徐老师父母的,过徐老师本人的生活,也不错。”

父母都建在,有家有牵挂,大半时间用於做设计搞研究,不用面对特别乱七八糟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

“那确实。”但师姐误会了她的意思,“就你脚下这小破两室,十六万一平。我要是像他一样有一套,做梦都笑醒。”

孟昭微怔,再一次清醒过来。

很莫名地,她想起之前,在微博,刷到某明星位於东三环的豪宅。

底下有人问:【我手上有一千两百万闲钱,能搁这附近买一套吗?】

别人奚落他:【一千两百万你还想在三环买什么好房子?随便住住得了。】

乍看觉得真是疯了,但静下来想想,也确实是。

孟昭垂眼,又想起谢长昼。

这种“想起”十分突然,他并不是突然闯进她脑海中的,他一直站在那儿,静默着,凝视她,等她主动去找他。

只是她一直不肯找他。

孟昭低头看着手机微信里已经打好的“新年快乐,谢先生”。

思考半秒,又一字一字地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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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零点一过,遥远的天空中开始浮现绚丽的焰火图案。

城中不让放烟花爆竹,这一团团彩色云团都离得很远,如同漂浮在梦中。

VIP病房内寂静黑暗,床头一点夜灯莹然,透过巨大的窗户,万家灯火近在眼前。

谢长昼从悠长的睡梦中转醒,目光稍一偏移,就看到天幕下遥远的焰火。

已经是新年。

他恍然,哑声叫:“阿旭。”

向旭尧在外间办公,听见动静,立刻起身走进来。

他将谢长昼的床升起来,让他能维持半躺的姿势,将刚接好的水递给他:“二少。”

谢长昼接过来低低道了声谢,唇角泛白,声音很低地问:“现在是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