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提着那只食盒,脑海里忽然闪过那个小姑娘的那张面庞,他脚下一顿,偏头看向身旁的齐霁,双眼微眯了一下。
他怎么忘了,这位南平侯府的世子爷虽是郢都人尽皆知的不上进,却也是一个名满皇城的饕餮。
“齐明煦。”卫韫忽然道。
齐霁被他忽然的注视弄得有点发毛,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怎么?”
“你侯府里的厨子,送我?”
齐霁觉得自己后背一凉,半晌才听他面前的卫韫竟幽幽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觉得自己方才可能耳背了。
“……啊?”齐霁有点没太反应过来。
“明日将人送到国师府。”
卫韫却没那么多的耐心与他再多说些什么了,提着那只红木食盒,他直接便往前走去。
齐霁连忙跟上去。
到了宫门处,卫敬一直等在马车旁,一见卫韫,他便迎上来,“大人。”
“世子爷。”
又见他身旁的齐霁,卫敬便再行了礼。
“卫敬,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大人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齐霁凑上来,手里摆弄着一把玉骨折扇,好奇似的问道。
卫敬愣了一瞬,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糖蒸酥酪,荷花酥,芙蓉糕……等等之类的甜点名称,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说“是”,但他方才一张嘴,便又将话头转了回来:“世子爷说笑了。”
“卫敬,走。”
卫韫根本不打断再理会齐霁,径自将手里的食盒交给了卫敬,然后转身便一掀衣摆,上了马车。
“世子爷,告辞。”卫敬对着齐霁再行一礼,而后便提着食盒,轻松跃上马车,拉起缰绳,便赶着马车往宫门处去。
齐霁站在原地,摇了摇头,眼底仍带着几分新奇的笑意。
他总觉得,这位国师大人似乎藏着什么事情。
当卫韫回到国师府时,檐下的灯笼的光影已拉得很长。
命卫敬将食盒放在他的屋内之后,卫韫便去了浴房里沐浴。
烟雾缭绕地浴池里,乌浓的长发就披在他的身后,随着他靠在浴池边的动作,便浸湿了大半的发丝,斜斜地偏到一边,氤氲的雾色间,隐约可见他半边白皙的脊背。
他微垂着眼眸,鸦羽般的睫羽遮下,在点了满室的灯火,亮如白昼的浴房内,在眼下投下了一小片的阴影,湿润的浅发贴在他的耳侧,即便此刻他那张面庞上半点情绪也无,那般轮廓,微带水气,却也比平日里衣冠整齐时,多了几分难言的惑人风情。
他静靠在浴池边,久久未动。
直到被他随手放置在身后软塌边的小案几上的铜佩忽然发出细碎如铃般的声响,他骤然睁眼,回头时,便正好看见那枚铜佩上有金色的星盘漂浮而起,并发出转动的声音。
“卫韫?”女孩儿柔软的嗓音从星盘里忽然传来,带着几分莫名的娇怯。
“怎么了?”
半晌,卫韫方才开口道。
“你在做什么呀?”
谢桃像是往嘴里喂了什么东西,说话有点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