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2 / 2)

妖刀记 默默猴 8216 字 2个月前

连醉师傅的双刀术都无法取胜,段瑕英明白适君喻不是自己能击败的对手。至少现在还不能够。

她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认输,才不致大损将军的颜面,背后一人叫道:「她是什么东西,也配代表南陵?我来会会你的紫度神掌!」喉音清脆动听,正是孤竹国的伏象公主。

此番北来,段瑕英被安置在公主身边,明里是代表镇南将军府,协助公主的筲跸安全,然而伏象公主精於骑射,在南陵诸国间素有勇名,麾下金甲卫队又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劲旅,何须将军府多事?蒲宝真止的意图,是让她跟公主混个脸熟。

「能培养出感情更好。」

肥胖的镇南将军在密室中交付任务,带着一贯的猥亵 笑容。「打架不怕帮手多。敌人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朋友。要对付绎阳,头一个须 得拉拢孤竹国,可惜你不是什么俊俏小子,要不趁夜摸黑,干了那红发小骚货,倒也省事得紧。反正女人都这样,你说是不是?」

可惜这点盘算实在不能说是成功。

段瑕英发现同为女子的伏象公主,比她遇过的任何男子都难应付。公主粗鲁、蛮横、暴躁易怒,难以讨好,更重要的是:过去她所深恶的、总惹来男子觊觎的美貌与诱人胴体,在伏象公主的面前毫无意义,似连带来一丝好感亦不能够,徒然令公主更敌视自己罢了。

熟悉的急躁脚步声自背后快速接近。未得将军授意,段瑕英正犹豫:是不是要躬身让开,左肩胛「砰!」

被人用力一撞,带着阑麝甜香的火红浓发已自身畔行过, 骄傲眩目的伏象公主就像撞开一扇门似的,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笔直走到适君喻身前,大声道:「你是什么东西,能代表镇东将军?识相的就浪出场去,换个够格的来。要不,本公主撵你出去也行!」

说着抬眸四眺,实在不像是与眼前的适君喻说话,姣好的唇际抿着一抹轻蔑衅笑,交拗着十指指节,发出令人牙酸股栗的「格格」声响。

媚儿的如意算盘,自是利用擂台「打」出小和尚来,就算慕容柔不派耿照,她将场子闹了个天翻地覆,总能逼得他露面善后。好不容易挤到看台边的风篁差点没晕过去,带着无限同情的目光望向凤台,心中暗祷:「耿兄弟,惹到这么个女煞星,恕老哥哥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罢!」

高大修长的伏象公主往身前一站,遮去了披发裂衣、狼狈 凄艳的男装丽人,适君喻终於能转过正眼,冷冷抱拳:「比斗尚未结束,下一场公主若有兴致,君喻自当奉陪。」

媚儿冷笑道 :「她打你不过,你自然这么说。怕蠃不了我,死赖着不放么?」

适君喻不为所动,淡然道:「武者较技首重武德,休说我与段姑娘胜负未分,便是定了输蠃,段姑娘的刀法亦教人十分敬重,在下不敢失却礼数。公主中途干预, 未免太不尊重段姑娘。」

媚儿回头睨她一眼,鼻端哼笑:「他也是你的老相好么?还是过得几招,这便又好上了?」

段瑕英握紧衣襟,垂颈默然,没敢还口 ,身子不住轻轻发颤,似是尽力咬牙忍受。

适君喻冷眼旁观,暗忖道:「看来南陵阵营形势复杂,孤竹国与镇南将军府也不是全无芥蒂紧密合作。促成擂台一事,这伏象公主看似蒲宝安排的暗椿无误,孰料却跑来拆镇南将军的台。」

五层望台顶端,蒲宝似对半路杀出个伏象公主不以为意,饶富兴致地俯视场中,彷佛看的是别人家的争斗。独孤天威快看不下去了 ,皱眉道:「斗鸡斗狗,也不能 一次放两头不是?蒲胖子,你再不拿个准信儿,谁能赌得下手?」

蒲宝还未开口,又有人自台顶一跃而下,落地时屈膝如蛙,怦股几乎触地,旋如箭矢般向前射出,抢在适荇喻之前,细如猿猴的右臂缠满药布白巾,腕问渗赭,却提了柄明晃晃的大刀,竟是五绝庄「小五绝」之一的漆雕利仁。

「漆雕!」

看台上李远之拦之不及,急得探出雕栏:「莫要添乱,快快回来!」

漆雕利仁回头呲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浮凸的乌青眼泡宛若涂彩,略显失焦的恍惚目光既阴森又可笑,令人不寒而栗。「谁教你动作慢,让我抢了先。二打二才公平,你若也想下来玩,让他们再派一个?」

冷不防一转身,霜亮的「血滚珠」 砍向媚儿!

媚儿早有提防,却没想到这人谈笑与杀人之间毫无征兆,说来就来,那刀尚未及身,寒气已入肉刮骨,显是一柄罕见的利器,心头一紧:「大意!竟未带得降魔青钢剑!」

正欲空手接敌,一抹刀光自身旁掠出,段瑕英及时接下了「血滚珠」; 铿响过后,雁铺柳叶刀的刀刃被劈开一道锐利卷口,宛若裁纸。

女郎抡舞双刀,左右接应,以分散交击时的压力,避免被「血滚珠」斫断刀头。 这个判断十分精准,雁翎双刀虽被砍出十几处缺口,原本滑润如水的刀弧参差错落, 宛若锯牙,却挡住了势若疯虎的漆雕,众人至此刻方知:这名年轻貌美的女典卫不 仅攻势进取,曾断「奔雷紫电」适君喻手中之剑,防守亦是滴水不漏,居兵刃之劣势兀自不失,犹能乘隙反击,场边不住爆出采声。

只是激战中再不能拉住裂开的衣衫,垂襟飘舞,袒露出大片雪腻胸脯,连松散的缠胸布条都快被甩荡的巨乳挣开,非但乳廓清晰可见,布?间更隐约见得琥珀蜜色的淡细晕子,左首一小截尾指似的蒂儿昂首翘出,卡在布缝里,顶圆腹长、绉折细涧,颜色是淡淡的浅揭,衬与乳肌上大片密汗,教人血脉贲张。

她与漆雕麋战片刻,场边的喝采声里渐渐夹现一片嗡嗡低语,虽听不真切,却能明显感受其中的淫秽。段瑕英心中微动,低头见胸前大片春光,羞怒交迸,刀势一挫,「铿!」

右手刀被漆雕削断了小半截,形势更加不利。

适君喻微感歉疚,厉声喝道:「漆雕!」

上前欲阻,募地金影微晃,媚儿已拦 住去路,狠笑道:「哪里走?你的对手是我!」

呼的一声,拳头直捣面门!

适君喻颇恼她缠夹,出手便是紫度神掌。拳掌相交,「砰」的一播:两人各退三步,适君喻不禁诧然:「她的拳劲如此精纯,似能击穿紫度神掌的护体真气…… 若非修为远高於我,便是练有与神掌同源的内功。怪^难道岳师另有别传,只是我等不知?」

收起轻蔑之心,凝神相对。

媚儿看着自己的拳头,左手轻按丹田,只觉浑身力量充盈,又惊又喜:「自被小和尚……以来,功力大损,身子又变得怪怪的……原来我还这么能打!紫度神掌名头忒大,不过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她初觉腹中阳丹之时,还以为小和尚猛恶如斯,居然因奸成孕,想起自己样样都输了给他,连肚皮也忒不争气,着实沮丧了一阵子;直到内力渐趋精纯,才知是小和尚留给她的好处,只是不肯松口承认罢了。经行宫那一夜抵死缠绵,功力又再提升之后,终於证宵所想:小和尚虽然吸走她一部份功力,却给了她更精纯的纯阳内丹,於至刚至猛的役鬼令神功大有裨益。

两人相持片刻,突然一齐出手,挟带风雷之势的拳掌交相击打,打得地陷墙崩、碎石飞溅,看台边的人们惊呼走避,连第一层的宾客都远离雕栏,以免波及。

役鬼令神功不拘外相,招式不过是心诀的显现罢了,掌、剑均能使得,当作拳法亦无不可,路数虽无一丝雷同,一般的威力难当。

在场漱玉节、弦子等皆见过「鬼王」阴宿冥,但除了知晓她真实身份的符赤锦之外,谁也没把集恶道之主与这名蛮横的南陵公主想作一处,只觉她劲力沉雄、招式精妙,硬接紫度神掌不落下风,应曾受过高人指点。

四人场中混战,适君喻与媚儿斗得旗鼓相当,难分难解,一时间比不出高下;段瑕英被身畔的鏖斗吸引,频频分神关注,漆雕却专心一意想砍死眼前的对手而已,此消彼长,顿时险象环生。

「你瞧!这就好看啦。」

蒲宝笑顾独孤天威:「今儿是大日子,光听和尚念经, 没点精彩的表演怎么行?慕容将军身为东道主,也不安排安排,小弟只好越俎代庖, 帮忙热热场子啦。」

独孤天威嗯嗯几声,目光始终离不开场中雪涛浪涌的双刀女郎,半晌终於听进了几句,点头道:「好好,场子挺热、场子挺热!」蒲宝早已转移注意力,目光眺向山门之外,似在等待什么。独孤天威回过神, 观察他的侧影,暗自沉吟:「蒲胖子是有备而来,弄俩香艳丫头下场露露奶子,恐非所图。且看他弄什么玄虚」眉目微动,忽被一把若有若无的细碎异声吸引, 转头远眺山门。

不知过了多久,余人渐渐注意到那怪异的铿铿细响,看台里外交头接耳,目光一下全集中到山门处。几个黑点忽然冒出,越来越大,穿过巍峨的莲觉寺山门后,方数出三条身影:当先一人身材修长,披着陈 旧的兜帽斗蓬,绑腿草鞋,形如浪人,身后斜背着一只床板也似的庞然大物,轮廓既像盾楣,又像拉长的沙壶1臼,总之怪异得很。

浪人携了个黝黑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模样老实,摆手跨步的姿势十分规矩,半点也不起眼。两人之后,一名华服公子?顾倒倒,不住踉跄仆跌,摔得满身泥土;走得近时,才见双手被一条杯口粗的铁链所缚,末端拖在浪人肩上,拉驴似的一路将那公子拉上山来,细碎不绝的铿锵声正是铁链掩击摩抆所发出的。

三人的组合委实太过怪异,况且这般招摇,如何穿过山下重重包围,也令人百思不解。独孤天威本以为是流民的代表,但浪人虽风尘仆仆,少年亦是一副市井小民的装扮,却决计不像是餐风露宿的难民,那公子的身形更是熟稔他细目微眯,登时认出是谁,大感诧异,当下未动声色。待三人走近些个,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成武……成武!我的儿啊!谁人……谁人将你折磨成这样? 可恶……可恶的刁民!竟敢挟持本府的爱子,你……你……」

却是越浦城尹梁子同。

蒲宝笑道:「哎呀,原来大伙儿都有熟人,真个是巧。来来来,我同诸位介绍,这位背着大家伙的,便是鼎鼎大名的南陵游侠之首、人称『鼎天剑主』的李寒阳李大侠,各位亲近亲近。」

果然对面的南陵使节团齐齐起身,无论封国使臣或上座长老, 俱朝浪人鞠躬顶礼,视如国主,丝毫不敢怠慢。

浪人向南陵诸人抱拳回礼,右手一摆,请众人还座,举止雍容高贵,亦是王侯国主的气度。独孤天威久闻南陵游侠血脉高贵,地位等同皇裔,今日却是首见,见坐在蒲宝身旁的男童无咎睁大眼睛、身子前倾,小手紧握栏扦,因用力过猛,玉一般的白嫩手掌微微泛青,兀自不放,可见切齿;心中一动,叫道: 「喂,他该不会就是你惹不起的那个人罢?」

蒲宝干笑两声,举袖揩抹额汗。「侯爷有所不知,每回我约他前往将军府一晤,现场要不弄个三五百人壮壮胆,我真连屎尿都憋不住,屁股还没坐热,便要『一江春水向东流』。」

独孤天威心想:「妙了 ,原来是来寻仇的。这李寒阳在南陵招惹镇南将军,来越浦又捆了城尹的宝贝儿子,果然是个人物。」

皱眉道:「屎尿的事就甭提了。你同李大侠有什么梁子,要不一边谈去?就算你亲自下 去打,人家也是一掌拍死了 ,跟打屎蚵?没什么 两样,一点也不好看。」

他与梁子 同甚是相得,却不怎么喜欢他那个贼眼溜溜的宝贝儿子,看到他就像看到独孤峰似 的,十分 扎眼。蒲宝素来贪生怕死,要是抹油一溜烟跑了,梁成武这个人质便要倒 大楣。

蒲宝还未回话,忽听李寒阳道:「镇东将军何在?」

连喊几声,浑厚的声音以内 力远远送出,於山间淼然回荡,比莲觉寺的暮鼓晨钟还要振聩发录,众人被震得气血 翻涌,几乎站立不稳。适君喻等亦皆停手,戒慎地望着名动天下的南陵游侠之首。

慕容柔举起手来。「本?在此。」

李寒阳冲他抱拳,和声道:「我有一件冤屈,想请将军主持公道。」

领着那越 浦少年朱五,拖上梁成武往望台入口行去。他以铁炼绑了二品大员之子,身上又带 着兵刃,怎么看都像是江湖亡命的危险人物,适君喻岂能由他接近将军?

「且慢!」

一使眼色,与漆雕双双将他拦住,拱手道:「李大侠,有什么事在这儿说也一样。台上许多达官显贵,李大侠身带兵刃,恐怕不怎么方便,尚请李大侠见谅。」

李寒阳微微一笑。「这位公子说得是。」

解下背上的鼎天钧剑,连着布套往地 面一攒,「淼」的一声入地两尺有余,连望台基柱亦随之动摇,惹得台顶一阵惊呼。 适君喻与漆雕利仁离他最近,被脚厂的巨力掀得站立不稳,本能一个筋斗倒翻出去; 梁成武倒是干脆趴落,不知是被震晕了头,抑或只是腿软难支。

那少年朱五身子一软,李寒阳随手握住他的臂膀,一股绵和的内力传将过去,少年的头晕眼花、胸郁气闷顿时消解。他虽不懂武艺,也知是李寒阳帮了自己,四头低道:「多谢你。」

李寒阳微笑颔首,权作示意。

适君喻见他露了这手,面色铁青,李寒阳二话不说干脆解兵,在他看来不过是示威而已,益发忌惮;瞥了那少年朱五一眼,心知是李寒阳唯一的弱点,伸手去拿他肩膊,嘴上笑道:「多谢李大侠,在下陪李大侠上去I」李寒阳虎目一眢,原本温和的目光凝锐起来,肃然道:「你做什么!」

适君喻一不做恶不休,施展小擒拿手抓朱五臂膀;眼神一招,悄悄下至梯口、预备接应的 李远之,以及一旁的漆雕利仁双双扑上,欲牵制李寒阳。他三人自小一块长大,又同窗习艺,默契绝佳,毋须言语沟通,李、漆雕便知其意。

而李寒阳只是冷哼一声。

适君喻神掌沉雄,李远之金刚不坏,而漆雕之快,更是五名师兄弟中数一数二,但三人都没能看到对方出手,陡被I股山崩海喃般的巨力撞飞出去,眼前倏黑,连背脊触地也没有什么痛觉,就是身子一撞一弹,连滚几圈而已;勉强扶坐睁眼,却见魁梧的南陵剑首负手昂然,居然在三丈之外,适君喻等人连爬都爬不起来,唇边温黏不断,满嘴腥甜,趴在地上奋力撑持,终归徒劳。

便只一击。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功造诣!

李寒阳立於台下,仰头叫道:「慕容将军,我诚心求见,贵属却如此做为,我还能不能信你,请你还给无辜的老百姓一个公道?」慕容柔淡然道:「我平生执法,不问人情。你若信我,自有公道。」

「好!」

李寒阳一提铁链,将梁成武拽到身前,朗声道:「此人乃越浦城尹梁子同之子,去岁八月逼奸不遂,害死越浦在籍徐日贵、徐双双父女,望将军明察。」

将徐老头父女的冤情说了一遍。

慕容柔听罢,面无表情,只问:「可有证据?」

「有。」

李寒阳点头道:「徐氏父女屍首我已起出,验得致命的刀棒创数处,连同当时受命杀人的官差王某、张某,并行凶之刀器棍棒等,一起留置於徐家祠堂, 待将军下山,可派人径往取回,另由衙门的干练仵工勘验,料想结果无差。王、张 二人的口供在此,请将军过目。」

从怀里取出两封牛皮信柬。

台上梁子同冷笑不止,厉声道:「一派胡言!口供、凶器都是你说的,谁知有是没有?荒唐!」

慕容柔举手制止他,俯视李寒阳。

「我少时一并再看。须得先提醒李大侠:南陵封国之主,虽享有朝廷礼遇,在国境内不受衙门提拿刑讯,领有使节令的游侠礒同国主,一体适用。但既是你告了官,代表愿受朝廷律法节制,若有诬告、伪证或逼人串供等不法情事,我一样拿法办你,绝无宽贷!如此,你仍是要告官么?」

「是。」

李寒阳朗声道:「除梁成武外,我也要代徐氏父女苫越浦城尹梁子同。证据显示:民女徐双双力保贞节,抵死不从,咬舌自尽,然其时尚有气息。经□五间园?班官差王某发现,向上禀报,是梁子同下令将她殴死,杀人灭口。」

众人闻言哗然。

梁子同面色惨白,兀自强笑:「你……你凭一名官差的口供,便想定二品大员的罪?简直是笑话!」

慕容柔盯着他的脸好半晌,点头道:「行了,李大侠,你说的是实话。来人,剥去梁子同的官服乌纱,用铁链锁了,待下山之后打入大牢,听候本?发落!」

罗烨领命,带巡检营的弟兄上前,一把将人掀翻在地,取铁索麻绳捆了,稍有挣扎便饱以老拳,连随行的官差护院亦都遭殃。

巡检营都是兵油子,力大拳重出手狠,被梁氏父子的劣行激起义愤,逮到机会便往死里打;众人以为城尹大人方不免 有些抵抗,谁知转眼即被揍趴在地,如野犬般呦呦哀鸣,鼻青脸肿、折手断腿的, 方知镇东将军威名不虚。

梁子同吐出几枚断牙,忍痛颤道:「慕……慕容柔,我……我是中书大人门下,你……你凭他人片面之词,居……居然敢定我杀人之罪,拿……拿铁链锁我?」

慕容怡然道:「教唆杀人,其罪不赦,岂可凭一面之词锁人?本镇锁你,依的是渎职滥权之罪。你私人庭园中,居然教衙门官差轮?,盗国之帑,竟不遮掩,无耻至极!当然渎职罪不致死,回头我着人抄了 你的廿五间园,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鬵官、收贿、私贩人口的罪证,再来砍你的头,教你死得服气。」

梁子同面如死灰, 被拖 下台时兀自抱持一线奢望,对凤台叫道「娘……娘娘!任大人!我……我乃中书大人门生!但看大人之面……」娘娘任逐流双手抱胸,低头一啐,怒斥道:「娘你妈的!要不是看中书大人之面, 老子一剑砍了你都有份,教你这般造孽!王八蛋!」

独孤天威心想:「连越浦城尹都拉下马来,蒲胖子你这回倒霉啦。」

却见蒲宝神色自若,并未吓得脚软失禁,还对慕容柔笑道:「慕容大将军真是青天哪!连中书大人的帐都不肯买,洗刷民冤,当真大快人心!只可惜处理流民之事,着实狠些, 要不真是霹雳菩萨啊!」

慕容柔冷笑。「你不必拐弯骂人。适才一战,在伏象公主打断之前,我方已然获胜。适庄主之剑虽被断,然贵方段典卫被打出七八尺远,无力还击,胜负明显。将军堂堂一镇,该不会真要混赖罢?」

蒲宝肴出讶色。「将军什么时候产生了比斗的错觉?方才那段,乃是表演,是热场子用的,就跟乐师奏乐、舞伎跳舞一样,所以派个奶子大的,下场娱乐大家。怎么将军派的是正式代表么?」

慕容一想,果然他从头到尾没说段瑕英是南陵代表,显有预谋,冷道:「将军欲派何人,还请划下道儿来。」

「慕容将军有所不知,本?此番北上,素闻『八荒刀铭』岳宸风岳老师威名,慕容将军不但倚之甚深,据说专程弄出个四府竞锋,欲让岳老师一举挑了三大铸号,大扬镇东将军之威!料想这等打擂台的场面,派的还是岳老师。」

蒲宝笑道:「我们远来是客,可不能失礼,找个奶子大的便算了事。所以本镇想来想去, 也只好请与岳老师齐名的『鼎天剑主』李寒阳李大侠代表南陵了。」

说着起身凭襴, 双手圈嘴,笑道: 「李大侠,请!」

(第二十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