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第八章

这日,同样在绿柳池畔,同样的两个女人再次相对而立。

「你说什么?!」

突然,一道高亢拔尖的声音由小桃的口中响起,划破池畔的幽静气息。

白韶芸看着神色大变的小桃,略显苍白的脸庞擒着苦涩,有些困难她再次解释,语气艰涩无力。

「我想……八爷应该已经知道我被六爷送来玢王府的真正目的了,所以就算是被召唤到荷风苑服侍,我仍是无法由他口中得知任何消息,只因他什么也不曾对我说过……」

那夜在兰苑,他的一番话让她真正明白,这些时日以来,他是用怎样的戏耍手段来对付她!而在揭穿一切之后,他对她的粗暴掠夺,更是彻底打碎了她心中隐蔽一角的奢望。

他根本一点也不喜欢她,他对她只有鄙夷轻视,而她之於他,不过是一双待宰的羔羊,随时等着哪天他心情不痛快了,不想再玩下去时,那把特意隐匿的刀便要朝她挥下……

至此,她终於体认到,听从六皇子的要胁,前来玢王府迷惑皓玠,根本就是一件徒劳无功的蠢事!

而此刻比较困难的是……该如何在不惹出小桃的怒火而影响父亲安危的前提下,同她说明早已被人察觉「阴谋」的事实。

「他怎么会知道的?!」小桃抑不住地惊喘,脸色转为惊惧紧张。

原以为这事进行得顺顺利利,只是白韶芸太笨,不懂得向八皇子套话这一点比较讨人厌而已,谁知现下却听到这个……

那么,她此刻在王府里的处境,岂不是岌岌可危?!

脑中思绪转了又转,小桃眼中突然露出怀疑。

「是你对不对?是你主动招供,向八皇子坦承来这里的目的,还顺道将我供了出来!」她眼神凶恶,语气恶狠狠的质问。

「不……」白韶芸心中一惊,猛地摇头,「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蠢笨的事呢!」她并没有忘记她爹还在他们手里的事实!

小桃听到她的否认,心中更是凉透,惊惧的感觉更深重。

如果白韶芸所说属实,那她怎还能继续待在玢王府!万一……

「不对!如果八皇子已经知道你和我来此的目的,那他为什么没有将你撵出王府,或是抓我治罪呢?」

「我也不明白。」白韶芸缓缓摇头,蹙起的眉心布满忧虑沉重。「我只知道八爷似乎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有趣」的事来看待……也或许是当成……」一桩笑话?

说实话,她也不明白皓玠为什么没有立刻治她的罪,或是撵地出王府。难道他还打算用什么极端的手段来折磨她吗?

小桃眼神依旧震惊,脑中拚命想着自己此刻的处境,已不再细听白韶芸之言,口中喃喃自语。

「不,这样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先离开这儿,否则到时候如果……」

白韶芸心中同样有着疑虑。可现下她最关心的是──

「小桃,上回我曾请你代我询问一下我爹目前的近况……我爹在荣王府现况如何?你可有问到?」

被她打断脑中的盘算,小桃恼怒地抬眼瞪着那布满忧虑的绝色容颜,脑中突地升起一股恶意。

「那边的人说,你爹得了急病,现下已奄奄一息,快死了!」她盯着白韶芸的眼底掠过一丝恶毒。

哼,吓死她!谁教她办事不力,害得她现在的处境变得如此艰难危险!

「什么?!」白韶芸失声尖叫,只觉眼前一片昏黑,小脸的血色在瞬间完全褪去,呼吸也变得困难。

怎……怎么会呢?才不过分离短短时日,她爹竟然病重?!

她浑身颤抖地瞪大美眸,冲上前一把揪住小桃的手臂,充满恐惧的语气急促问道:「怎么回事?我爹怎么会突然染上重病?!」

小桃满意且幸灾乐祸地看着白韶芸剧恋的容颜,全身充满恶意的报复快感。

哼!她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现下整整她,看她露出恐惧,她心中还真是感到痛快!

「笑话!我哪里知道你爹怎么会染上病的!」小桃猛力抽回被白韶芸搜住的手,嘴角撇出一道不屑的弧度,「那边怎么说,我就怎么传达罗!信不信由你,反正又不是我爹,我才不在乎呢!」

小桃的话让白韶芸小脸更是惨白,震惊的心绪令她的身子不住地抖颤起来。

怎么会这样口身为医者的爹怎会没有自救,反而命在旦夕?

不,不行!她一定要亲眼确认爹的安危!

她要回荣王府!

蓦地,白韶芸一个转身,迅速奔离绿柳池畔──

「喂!我们话还没说完,你做什么跑了!」小桃气愤叫着,只能眼睁睁看着白韶芸的身影消失眼前,来不及阻止。

可她随即又将眼前之事抛开,只因她突然想起先前白韶芸提及八皇了已经知道她们来此的目的。

眼下她得赶紧想个办法先离开玢王府,保住自已的命比较重要!

思及此,小桃亦跟着离开绿柳池畔,朝与白韶芸消失的相反方向奔离──

湮水阁位於玢王府东面,是一座仿南方庭园格式,依水而建的事棚,楼宇面积宽敞,两面临水,南侧筑有堆石、翠竹以供观赏,是玢王府用来招待贵宾、宴客的厅阁之一。

而此刻,在悠扬丝竹的乐音陪伴下,陈设华丽雅致的厅堂里,皓玠和应他之邀前来的十五皇子弼群,两人各据一张舒适的歌榻,一边饮着美酒、一边畅谈。

除了一旁伺候的下人婢女,还有皓玠由「香苑」召来的两名侍妾贴身服侍,以及偎在弼群怀中,由他自个儿携来赴宴助兴的一名姬妾。另外诡异的是,弼群还带了一名「婢女」一同前来,且不时对她大声喝令。

「八哥,你的消息真是灵通,十五弟我才刚踏入皇城,你便派人过来『逮』我……我还正庆幸将自个儿的行踪隐藏得很好哩!」弼群眼底含笑,一边接过怀中姬妾为他斟满酒液的金樽,一边调侃地睨着皓玠。

皓玠眼神深沉,唇角微勾,「我可没说你的行踪不够隐密。我只是……」

弼群苦笑地迅速介面,「你只是一直派人留意我宅邸的动静,好及时逮『共患难』一对吧?八哥。」

他就是不想涉入正暗斗得积极的太子之争,才会借机离开京城,在外逗留一段时日才打道回府。谁知才偷偷返京,就被八哥察觉。

住我来同你、...。

看样子,八哥是不打算让他「独善真身」了。唉……真是的!兄弟感情好也不需要这样吧?!

皓玠并没有同意他所说的话,只是用诡异的口气道:「就算你真想『共患难』也太冲了。我这边的事已差不多要完结了!」

「嘎!真的?」弼群惊讶的扬眉,正待再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瞄到某人不寻常的动作,他立时眸光一转,斥喝出声,「你要到哪儿去?!」

而被斥喝声惊吓到,跳回身的人,正是弼群带来的那名「婢女」。

转回身的婢女瞠大着眼,嘴巴张开才想解释,一阵骚动已迅速由阁外传了进来。

骚动声未止,一道慌乱的娇小身影已迅速闯进了阁内──

「是你!」

皓玠冷沉下眼,唇角的淡笑瞬间消失无踪。

闯进阁内的人正是白韶芸。在无法让守门侍卫放她出府的情况下,她只得来找他,希望他能放她出府去探视她爹。

「八爷……」

即便正因父亲病危而恐惧担忧,可再一次亲眼见到皓玠左拥有抱的模样,白韶芸的心头仍是止不住一阵剧痛袭来,就宛若才被人狠狠重击一记似的疼痛难当,早已无血色的小脸更是晦涩灰暗。

「你来做什么?」他冷冷开口,深邃腱底闪着危险騺猛的光芒。「难道你不知王府规矩,未经召唤的侍妾绝不可擅自前来打扰?」

白韶芸身躯一震,强忍住因他冷绝责骂言词而极欲涌出眼眶的伤痛泪水,颤抖着嗓音开口,「请八爷原谅韶芸擅闯之罪,只因韶芸有重要事情要求八爷应允。」

皓玠漠冷的眼愈发沉黯,眼底窜起一族不易为人查觉的火焰兀自闷烧着。

他盯着她,才想开口,一旁的弼群突然推开怀中姬妾,由椅榻上起身,开口插话。

「八哥,你有『家务事』要处理,我就先告辞了。等你得空,再遣人来通知我,我一定立刻来陪八哥畅饮几杯!」

话落,他一个箭步,大手迅速揪住正呆杵在门边、被他携来玢王府的「婢女」,一把将她扯出门外,扬长而去。而被撇在一旁,花容失色的姬妾见状一惊,随即追了上去。

「这么不顾一切地闯进来,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待弼群离去,皓玠便冷冷对着面前的娇小身影开口质问,眸光无动於衷地定在她惨白且噙着深浓惶忧的小脸上。

「求爷准韶芸出府一趟。」她颤着嗓音,语气却很坚定的开口要求。

没料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皓玠诧异地挑高眉,「你想出府?」

白韶芸点点头,「是的。请爷应允韶芸出府一趟。」

皓玠眸底闷烧的火焰突地窜高,热度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