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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沉重的腿脚回到后院,姜稚衣被惊蛰伺候着换下一身染血的裙衫,走到面盆架前洗手。

面盆里盛的是纯净的水,看着看着却好像成了浓稠的血,还有一颗头颅浸泡在里头。

姜稚衣一个激灵收起手,急忙退后,喘着气盯住了那盆水。

“怎么了郡主?”惊蛰吓了一跳。

眼前猩红的画面消失不见,分明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面盆。

姜稚衣颤动着眼睫,摇摇头示意无事:“就是有点——”话未说完便转头扶着架子干呕起来。

惊蛰慌忙去拍抚她背脊。

胃腹空荡,姜稚衣一连吐了几次,只吐出几口酸水。

惊蛰心疼地递上一盏热茶,眼看郡主没哭,她都想哭了。要震慑动摇的士兵,非斩首酷刑不可,郡主为表决心也不能露怯,竟直到此刻才将这酸水吐出。

姜稚衣接过热茶捧在手心,漱过口缓了缓劲。

“郡主,您没事吧?”惊蛰看着她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

“他不在,我不能有事的……”

姜稚衣抬起眼望向窗外西北的方向,夜色深浓,黎明未至,当真是好漫长好漫长的一夜。

她今夜在军营说的话看似底气十足,却没敢加上一句时限。

三七与她说了,玄策军的骑兵在一人多马、舍弃辎重的情形下,一昼夜至多可急行三百余里,然而那是一昼夜,不可能连续三昼夜如此不眠不休地急行。

所以,即便元策在京畿落难的当日得到调令,从姑臧到杏阳这一千来里,最快也要六日。

六日都已是掉队、损耗七八成兵马的代价,也就是说,一万骑兵从姑臧出发,真正能在六日之内抵达杏阳的人马最多只有三千。

更何况玄策军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得到调令。

她相信他一定会全力赶来,可是万水千山,鞭长驾远,她和杏阳要撑过的日子……恐怕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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