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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被瞧得脖子一缩,正要将门合拢,又一名丫鬟喊着“等等等等”,气都来不及喘地抢着挤上前来:“回禀公子,郡主说屋里太干,燥得她脸疼,要造个跟瑶光阁一样的水车,还有厢房里有股陈年的旧味儿,需要点个熏炉,熏香的配方是……”

“啪”一声响,元策手中书卷砸在了桌案上。

便是前线军情最紧急的时刻,也从没有过如此密集的急报。

这阵仗,难怪陪嫁丫鬟要提早进府,不提早个一年半载,还供不起这事精了!

几个丫鬟齐齐一抖低下头去:“公子息怒,郡主还是留了情面的,说如果实在准备不全这些,她也不是不能留在这儿过日子,只要——”

元策:“?”

“公子您去房里……陪她……”

“……”

元策扯了扯衣襟,一指西厢房的方向:“告诉她,我沈府家贫如洗,惯不起她这些毛病,要走要留,请她自便吧。”

夜半更深,风雪停歇,卧房里寂然无声,只有窗外树枝被厚雪积压,偶尔发出细碎的吱嘎轻响。

然而越是如此的静谧,耳边嗡嗡的女声越是盘桓着挥散不去——

手脂面膏朝露水……

浴池花露象牙篦……

熏炉水车去房里……

不知过了多久,叨叨声终於慢慢飘远到脑后,元策静躺在床榻上,将将沉入睡梦——

忽然哢嚓一声,像是院里的树枝不堪重负,折断成了两截。

元策蓦地睁开眼,动了动耳朵,听见一道刻意压轻的脚步由远及近,正一步步朝房门靠近。

元策一掀薄被,无声翻身下榻,取下榻沿匕首,闪身到了门边。

房门上赫然一道披着斗篷的人影,身形看着有些彪壮。

人影鬼祟地猫着步走到门前,忽然停下,左右四顾起来。

元策静站在门后眯了眯眼。

送个死都这么磨蹭。

今日被姜稚衣耗得所剩无几的耐性彻底告罄,元策轻轻活动了下脖颈,匕首一收,一把提过一旁剑架上的剑。

这剑也有些日子没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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