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第94章 番外 虎头x嫣然4

之后大约二十来天,嫣然抄完四五本书,挣了将近一两银子。

这些钱她没打算存着,都拿给黄嫂子,让她每日买新鲜吃食回来,什么时鲜就买什么。

反正她还有私房银子傍身,没必要在吃用上苛待自己。

这日,她收到青柳回信,迫不及待展开来,囫囵看了一遍,然后又从头开始,仔仔细细再看一遍。

黄嫂子抱着小虎在一边,好奇问道:「林家娘子近日如何?」

嫣然细细看完,面上带了笑,「我的信寄过去时,姐姐还未到家呢,她回去后看见,立刻就给我回信了。她说一切都好,就是肚子里又有了个孩子。」

黄嫂子忙道:「这可是喜事,我看那林家娘子就是个有福气的人。」

嫣然只是笑了笑。

得知青柳怀孕,她倒没怎么觉得高兴,照黄嫂子的话,难道女人只有能生才算有福气么?

生孩子分明是那么痛苦的事,对女人的身体又有伤害。

不过她也晓得,没必要与黄嫂子争论。

青柳得知嫣然想挣钱,特地去找薛氏请教,眼下信中就写了她们商讨出来的主意。

她让嫣然把手头的四百余两积蓄分成三份,一份放在手边,以防有什么急用;一份想法子置些田产,租出去让别人栽种,每年收些田租;又让她找靠谱的人在镇上打听打听,有没有哪家店舖要转售,若价格合适,就买下来,要么自己开间铺子,要么也租给别人收租金。

嫣然看后,细细思考了几回,觉得这几个法子确实适合她。

晚饭饭桌上她就和黄嫂子打听。

黄嫂子想了想,道:「就咱们这条巷子出去,巷子口的那间杂货铺子,后面还带个小库房的,那掌柜的是去年从别人那里买下来的,因是路口,地段好,价钱也贵些,说是花了一百八十两,若是别的地方,应当能便宜一些。」

嫣然点点头,又问了附近上好水田的价格,黄嫂子也都一一说了。

夜里躺在床上,嫣然便在心里盘算。

她的私房,约有四百五十两,她打算留一百五十两防身,再拨出二百两,看看能不能买间好一点大一点的铺子,盘下来后租给别人。

她没打算自己做生意,一来没什么兴致,二则没那么多精力。

听黄嫂子说,镇上铺子一年的租金,在八两到十五两不等,她的铺子若地段不错,收个十一二两应该是有的。

另外还有一百两就在镇子周边买些好田,一亩上好水田价格八两左右,若是可以,她打算置十亩田,一亩能收一百二十斤谷子做田租,一百斤谷子五百文,十亩地的田租换算成银子,一年就有六两银子的收入。

田租加店租一年十七八两,她再抄几个书补贴,一年总有二三十两了,除去黄嫂子的工钱十两,剩下二十两,她们三个人还能过得滋滋润润的。

嫣然越算越是心动,恨不得马上起床把自己的计划统统写下来,不过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与黄嫂子,怕将两人吵醒,到底按捺下来。

次日一早起来,黄嫂子上街买菜,她就趴在桌边写写画画,一想到以后每年的收入,嘴角就止不住往上翘,可又想起今早黄嫂子说过,好田难遇,挣钱的好铺子更是难求,她又苦恼地皱了眉。

她在此地人生地不熟,根本没法出去打听,黄嫂子家倒是本地人,可他们是小户人家,平时老实本分,不是那种消息灵通之人,很多事情也是等全镇传遍了,他们才从别人那里听说。就算有人要卖铺子,等传到他们口中,恐怕早已尘埃落定。

今日是虎头可以光明正大来看孩子的时候,他从围墙外翻进来,就见嫣然坐在窗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苦恼的模样,奇道:「你怎么了?」

这二十几日他几乎天天来,嫣然虽烦他,可赶也赶不走,打更打不过,说他还反而把自己气到,所以一向是要求自己当做没看见,省得心烦。

有时实在看不过,说他两句,过后自己又在懊悔——怎么就犯傻理他了?下次一定不理他!

虎头早就习惯她的爱答不理,自顾自进了门,见小虎在睡,就走到嫣然身后看了一眼。

他以为她是和往常一样在抄书,结果纸上却写满了别的东西,虽嫣然很快收起来不让他看,但他眼力好,一眼瞥过去瞥得差不多了。

看上面什么田租多少两、店租多少两,他问道:「没银子了么?我那里还有些,明日带来给你。」

之前送媳妇儿儿子下山,他往媳妇儿手中塞了几张银票,应该有三百两。

他对银子没什么谋划,偶尔接点活干,得了钱就在柜子里塞着,自己吃穿不讲究,基本没有花钱的时候,现在才知道,原来养媳妇儿孩子似乎花销挺大?那三百两不到一个月就没了,看来之后不能总在这里待着,要去找点来钱的路子,不然哪天养不起媳妇儿孩子,那就丢人了。

嫣然冷着脸道:「不用你的银子,我自己能挣。」

上次这人硬塞的三百两,还在柜子底压着,她根本没打算拿来用。

虎头拧拧眉,「你怎么挣?」

嫣然哼了一声,「只许你们男人挣钱,我就挣不得了?我现在每日抄书,虽挣得不多,可至少够三人的吃用花销了,不必你操心。」

「你抄书,是为了挣钱?」虎头眉头皱得更紧,之前每天看她抄,他还以为是她兴致所在,原来那时就没钱了?

而且自己竟然过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虎头转身就往外头。

嫣然奇怪地看他几个起落消失在墙外,今天竟没死皮赖脸待到晚上,难不成转性了?

事实证明并没有。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虎头背了个包袱又回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硬是塞进嫣然手中,「这个你先拿去,我外出几天。」说完看了小虎一眼,又走了。

他现在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得赶紧出去挣钱,不然马上就养不起家了。

嫣然打开荷包看了一眼,里头几张银票,一些金银锭,还有些碎银,她面无表情将荷包口收紧,又塞到柜子底下去。

之后几天,虎头都未出现。

嫣然仍抄书看孩子,也在想方设法打探铺子的消息。

黄嫂子偶尔说郎君好几日没来看孩子了,她听后只是抿嘴笑笑。

等到第十日,黄嫂子终於试探道:「娘子,郎君这次隔了许久没来,会不会是……出事了?」

嫣然手上一顿,一颗墨珠从笔尖落下来,在纸上晕染成黑色的斑点。

这张纸还差几个字就写完,眼下却算废了。

第95章 番外 虎头x嫣然5

这日半夜,小虎哭闹起来,黄嫂子给他喂过奶,又换了干净的尿布,他才舒心睡去。

没多久黄嫂子也沉沉入睡,只嫣然一时间睡不着,睁眼看着帐外。

院子外忽然传来一些声响,她本以为是风声,可凝神细听,又似乎是谁的脚步声。

她心里一紧,脑中飘过许多猜测,猛地翻身坐起来,摸索着穿上外衣,回头看了小虎一眼,将床帐掩好,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将门后一根木棍握在手里,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沉声低问:「是谁?!」

外头声音一顿,很快就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攀墙声,而后迅速远去。

嫣然浑身力气顿时泄去,瘫坐在地上,心口砰砰直跳,手心全是冷汗,这才觉得后怕。

她在地上坐了许久,觉得恢复了点力气,抆了抆眼泪,撑着身子站起来。

可还没等她站稳,院子里又有了动静。

她以为是那歹人又回来了,心头一慌,正要冲出去喊人,却听来人在窗台上扣了一下,小声道:「媳妇儿,睡了吗?」

嫣然愣了一下,而后整个人跌在椅子上。

一晚上几次惊吓,几次有惊无险,已经耗尽她全身的力气,这会儿就如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身上俱是脱力后的冷汗。

她从未想过,这个一向令她厌烦恐惧的声音,此时听来竟会觉得安心。

外头那人自言自语:「应该睡了吧,明日再来。」

嫣然来不及多想,忙道:「没睡。」

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是哑的,还带着鼻音。

她清清嗓子,撑着桌子站起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虎头一身黑衣站在外头,见她主动来开窗,有些惊讶,上下看过她几眼,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你拿着,今天晚了,我明天再来。」

嫣然心中奇怪,这么多日没见,他竟不准备进来看看孩子?以往不让他来,都还厚着脸皮非要来。

夜风从外头吹入,风中夹着这一些腥甜的气息,嫣然心头一跳,再看他身上的黑衣,总觉得似乎浸染着什么。

她没去接荷包,「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虎头避之不谈,把荷包放在窗台上,匆匆说了句没什么,转头就要走。

嫣然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但很快发现他的衣服竟是湿的,下意识松开手,掌中猩红一片。

她怔愣许久,颤着声问:「这是什么?」

虎头挠挠头,去院里打了水,把她的手洗干净,沉默一会儿,道:「你睡吧,我明天来看你和儿子。」

嫣然没说话,站在窗内一动不动。

虎头走了两步,回身看她,觉得不放心,又退回来,「你怎么不去睡?」

嫣然直直看着他,「你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是不是又——」

她不敢再说下去,只看着他。

虎头挠挠脑袋,有些苦恼,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道:「我没做坏事。」

嫣然看了看窗台上的荷包,又看着他一身的血,沉默许久,问:「你受伤了么?」

「就几个小口子。」虎头不以为意。

「上药了么?」嫣然又问。

虎头道:「已经不流血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根本没管那几个伤口,放任自灭。

嫣然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走吧,明天再来,你后你再来看小虎,我也不拦你了,反正你这样的行事,恐怕活不了多久,让你多看一眼算一眼。」

虎头听她前半句,还觉得挺高兴,等一句话听完,就傻眼了。

嫣然说完,不再看他,打算关上窗户。

虎头顾不得要走,忙上前挡住。

他靠近了些,身上的血腥味越发浓厚,嫣然闻得面色苍白,腹中一阵翻滚,忍不住捂嘴干呕。

虎头赶紧退开一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嫣然蹙眉道:「还不去把衣服换了!」

虎头下意识照做,进了西边的屋子,将黑衣换下,塞进灶膛里,又打了冷水兜头冲了几遍。

这屋里有他的衣服,因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他不想弄脏衣服,只套了条裤子。

把自己收拾完,他探头往东屋看,见里头烛光亮着,便又走过去,试探地推了推门,才发现竟然没锁,他冲疑了一下,想起里头奶娘还在,还是没进去。

嫣然打开门,看见他身上几道狰狞的伤口,立刻转开眼,将一个小瓷瓶地过去。

这要是当初她生孩子,这人从山上拿来的,止血收口效果异常好。

虎头捏着小瓶子,见她准备关门,脑袋忽然灵光起来,忙道:「我背上也有一道口子,够不着。」

嫣然停下动作,冷着脸看他,「一道口子对你而言算什么,死不了。」

虎头老老实实站着,不敢再说什么小口子没关系之类的话。

两人僵持一会儿,嫣然从屋里出来,又回身小心关好门,便往西屋走去。

虎头愣了一下,赶忙跟上。

他自己给胸口、腹上的伤口上了药,胡乱缠几圈纱布,便转过来用背对着嫣然,把药瓶递给她。

背上的口子一直从左肩延伸到右腰,几乎占据了整个背部,伤口边沿往外翻卷,露出里头惨白带着血丝的皮肉,可以想像,若下手的人力气再足一下,砍断脊椎骨,他就要被劈成两半了。

嫣然咬着唇给他上完药,脸色已经白得似一张纸,毫无血色。

虎头转过来看她,想了想,道:「就是看着吓人,不怎么疼,那个人已经被我——」

他突然停下来,瞄了瞄嫣然的脸色,见她似乎没注意到,松了口气,又想起一事,问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嫣然回过神来,冲疑道:「你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人?」

「谁?」虎头皱起眉,谨慎道。

嫣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半夜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我问了一句是谁,他就翻墙跑了。」

其实她心里也猜测到,来的极有可能是宵小窃贼之流。

之前这人日日来看孩子,那些歹人见家里有男子,便不敢上门,如今他半个月没出现,这院里又都是妇孺,可不正是下手的好对像?

虎头面色阴沉,脑中将镇上游手好闲之徒过了一遍,沉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不会有下次。」

然而他这话,却更让嫣然不放心,依他的手段,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微微拧着眉,道:「你若没碰上,也就罢了,若碰上了,就送去官府,不要胡来。」

虎头痛快点头。

嫣然看他应得利索,心里又怀疑,这人是不是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但她也没有心思理会更多,今天是凑巧她醒了,那歹人一时受到惊吓,许是因为心虚,才立刻跑走,若等他摸进屋里来,见屋中只有女人小孩,那时候会发生什么?

她根本不敢多想。

她把才才虎头放在窗台上的荷包拿出来,递到他面前桌上,「这东西你拿回去,我不要。」

虎头疑惑,「为什么?之前的银子用完了吗?这次这些,应该能用一阵子。」

嫣然道:「你之前两次给我的,也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