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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没给你过生日?”

“这倒不是。”

我的生日都是和爸爸一起过,但爸爸去世后,我再也想不起我还有生日这事儿……没想到,她那么清楚的记得。

她没有说话,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安静的房间里,纪小蕊拿着打火机,一只只点着蜡烛,又抬起头跟我说笑。

“梁导下了死命令,今天之前务必杀青。因为拍戏的时候,实在顾不到给你庆祝生日。”

很难形容此时的心qíng,我对那些微妙的,忽如其来的感qíng始终处理不好,不是逃避就是难受。我不知道我给了她什么错觉,让她觉得有必要给我过这个生日。她的身体条件并不好,再加上电影杀青,正常人难道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庆祝或者大睡一觉吗?

喉头有点哽,呼吸也有点儿窒。

纪小蕊把蛋糕刀递给我,我慢慢切开,分开到餐盘里,先给母亲拿了一份,再给自己,纪小蕊分了一份。

奶油实在太甜太纯了,咽到嘴里就迅速融化成一片甜腻,正宗得让人叹为观止。我就着蛋糕吃了几口,悲哀地发现,晚饭在学校吃得太多,都没有什么容量可以装得下蛋糕了。

吃药一样的吞了整块蛋糕,看着她还要给我夹,立刻紧张地拒绝,“不要了。”

她不再劝,拿过桌上的盒子递给我,“生日礼物。”

我狐疑地看着这只jīng美的、镶嵌着一串拉丁字母非常jīng美的金属盒子,觉得冰凉细腻,纪小蕊催我打开看看。

掀开盒盖,我手心直抖。翻开盒盖,红丝绒上躺着一串银光闪闪的项链,最下面的吊饰异常别致——细小的钻石镶嵌在新月形的白金边框上,椭圆形的蓝宝石静静躺在月亮中央。

这项链美得好像一个梦,眼睛都要瞎掉了。世界上任何人送我这份礼物我都不敢接。我浑身一麻,立刻推回去。

“妈妈,太贵重了,我不要。”

她神色不悦,“不算什么。让你拿着就拿着。”

不算什么?以为我是小孩子那么好骗吗?我跟着我爸研究古生物这么多年,对地质学也有一定的了解,且不谈这根项链本身的价值,光是这种大小、这种质地、有着这么美丽光泽的蓝宝石的价格肯定是天文数字。

纪小蕊说:“梁导今天下午才从银行的保险箱取出来的。”

“那再放回保险箱,”我一脸坚贞不屈,“反正我绝对不要。妈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母亲揉了揉太阳xué,“这是你外祖母留下的,只传给女儿。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不给你给谁?”

我一怔,这串项链还有这么个来历。

实在怕她又用母女关系来威胁我,我bī出了急智,无数侦探小说qíng节跃入脑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完全没办法保护。为了珠宝谋财害命的事qíng从来都少不了。珠宝虽好,但还是我自己的安全更重要。拜托您了,还是送回保险箱吧。”

母亲盯着我,“许真,你——”

我也叹气,“我就是这么个xing子,您稍微为我考虑一下。我爸是什么人,您也清楚。他把我教育成现在的xing格,是没有办法回炉重造了。”

母亲垂下脸想了一会儿,“小蕊,打电话给银行的经理。”

纪小蕊点头,依言走到包厢的隔壁房间打电话,单独留给我们一处空间。

“许真,”她yù言又止,“我……”

我记忆中的她从来都雷厉风行,很难看到她这么不gān脆冲冲疑疑连说一句话都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由得问:“怎么?”

她沉默着,过了一会才说:“这么多年,你爸爸有没有想过再婚?”

“爸爸压根儿想都没想过,”我诧异她忽然提出这个话题,“我是劝过他再找个伴,他完全不在意,光是研究化石已经够他累了。”

“你赞成他再婚吗?”

“如果他自己愿意的话,我绝对会支持,”我看着桌上的蛋糕,“其实,只要是爸爸自己的选择,我都无条件支持。”

她略微点了点头,微微阖上了眼睛,那种疲累一下子涌到了脸上。纪小蕊回屋说银行马上来人取走项链,我建议她扶着我母亲上楼休息,余下我一个人留在包厢。

包厢顿时空了,我一口口吃着蛋糕,猛然想起这楼上就是香荷酒店,我母亲在这里有间长期的套房。纪小蕊下楼后láng吞虎咽吞了两块蛋糕,语气不清地开口:“我就知道你不会要这项链,劝了梁导好一阵子,她压根儿不听。”

我的心思有点远,随口说:“我妈肯定是钱太多花不掉,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还说不算什么。”

纪小蕊笑着吃蛋糕,“在梁导的收藏中,这条项链的确不算什么。当然我也没见过她的大部分的藏品。见过的几件藏品里,起码有一半比这条项链还要华丽。”

“当导演这么挣钱?”

轮到我吃惊了。我严肃考虑下辈子投胎一定要投胎成导演,还要成功的那种。

“你没听她说吗?这项链是你外祖父祖母留下的,”纪小蕊说,“别的我不知道,光是你外公外婆留下的巨额信托基金,就足够让梁导一辈子不用工作了,轻轻松松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准。你是经济学的高材生,可以自己算一算。”

我抬起头,“那就是说,梁家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