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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了一趟片场后,我才知道,顾持钧在这部片子中的戏份其实并不算太多;但他的的敬业程度别人真是难以望其项背:他从会不冲到早退;即便没有他的戏,但他依然到场,配合别的演员对词;不论多么辛苦,你也不会从他的嘴里听到任何一句抱怨的话。

“他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演戏只是演戏,而他是不是,我总是觉得他是在享受电影,只要他出现在镜头下,总是焕发着生命力。”

“总是这样吧,”我说,“这是他的工作啊。”

“我的意思是,他有一种不折不挠的进取jīng神,哪怕他现在不需要怎么努力了。一般qíng况下,对一个享有盛誉的顶级电影明星来说,不论他表演得如何大家都会走进电影院;只是走到这个层次的演员想要更进一步就非常难,因为往往无论作出多大的努力,因为观众实在太熟悉他了,所以在影片中所看到的不是他的角色,而是明星本人,但顾持钧却能克服这种困难。你看影评的时候就会发现,人们大都只谈起他的角色而不是他本人,我简直无法想象,他为了塑造一个角色要投入多少jīng力。”

认识这么久,我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倒是一怔。

虽然我母亲是个电影导演,可我本人似乎完全没有继承到她的艺术细胞。这番话我似懂非懂,只好笑眯眯跟上一句。

“呃,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我想,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或者事物的时候,总会有很多话想说。可见平时他话少,是因为这平淡的生活不是他兴趣所在。

既然说到电影,我忍不住问他:“他和梁婉汀合作了很多次,你怎么看导演呢?”

“梁婉汀是个很特别的导演,一般人看到她的片子绝不会想到她是个女人。她拍的题材其实很商业,但细节十分丰富,即便是已经拍烂的题材在她手下都别有味道;场面点到即止,故事却波澜壮阔,jiāo织复杂的qíng趣,异常好看,”沈钦言沉思着,我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杂志封面上无意识的划过,继续说,“她的电影里只有一点像个女人,就是非常温柔。”

“嗯?”

“比如说孩子。”

有人这么夸我母亲,我感觉心里泛起了难以形容的骄傲,只是——

“孩子?”

“嗯,孩子。”沈钦言声音也那么温柔,“她的每部电影里,不论明线暗线,都会有个孩子出现,每个孩子都是真正的天使和救赎者,他们的笑容可以抚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伤痛。我想,如果她有孩子的话,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

在这种场合下,我能发表什么言论?

於是,我背过身去,抽动着嘴角“哈哈”两声,怀着复杂的心qíng敷衍了两句,中断了这个本有可能成为长篇大论的话题。

第四章 刹那温暖

每天餐厅结束营业的时候我总会长舒一口气,就像三千米长跑终於跑到了尽头,除了疲累之外,心头还会涌上来某种名叫轻松的qíng绪。这天却好得多,我想是因为林晋修这个晚上没有出现,跟我为难的缘故。

下了班我和沈钦言一起离开餐厅,沿着长街走到一公里外的地铁站搭车。这几个星期来,我们下班后必一路同行,已经成了习惯。

我们走过了整个九月和十月,直到延冲的凉意姗姗而来;抬头望去,宽阔道路依然是灯火璀璨,车辆人流依然不减少,花园里五颜六色的喇叭花正奋力怒放着最后一季,直到凋零。

大抵是因为我和沈钦言走得太近,惹得餐厅的女同事们纷纷诧异,都问我用了什么秘籍让他融化了——我很诚恳地说不知道,她们压根不相信我。

实则我和沈钦言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大学生活,通常是我说,他听。

他xing子沉稳,话少,说真的,起初我不知道该跟他谈什么,餐厅同事的八卦?我和他对此都敬谢不敏。

喜欢的电影?他对电影的看法很老道,说的话我基本听不懂。

喜欢看的图书?我们的爱好完全不一致,我除了本专业的书籍,看得最多就是古生物;他看社科文艺。

jiāo流生活中的那些不顺心的感受?算了,何必让我们都再难受一次。

只能跟他说我在学校里遇到的种种状况,学业、老师、社团、活动等等,他极少发言,只安静听我说,我每次说到兴头上侧过头去,就能看到他沉静的侧脸——道旁的盏盏路灯光照亮了城市的夜空,他的脸反she着这个城市里的光芒,是那样青chūn洋溢的一张脸。我於是知道,他喜欢听我说大学里的逸闻趣事。

我跟他认识这么久,对他也可谓了解,我几乎能从那张脸上看出那种隐蔽的向往,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寂寥。我能明白他,错过了大学,总有一些遗憾。

我问他:“是不是觉得我话太多?”

“没有,”他摇头。

“你有想上的大学吗?”

他静了一瞬后,回答,“电影学院或者戏剧学院。”

我微微一怔,本来我俩走得就不快,现在几乎完全站住了,“为什么没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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