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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气色怎么可能好得了。照顾病chuáng上的父亲近一年,真是心力jiāo瘁;然后又为了一份能挣钱的工作忙得脚不沾地。

“我气色不好真是碍了你的眼睛啊。”我不无讥讽地吐出这句话。

他却没生气,脸上笑意半点不失,“有力气和我斗嘴了?不错。现在就像以前的你了,随时随地都那么jīng神百倍的样子。看来心qíng恢复得差不多了。”

“人总要活着吧,过去的人、事也不能追回来了。”

林晋修微微点头,“这才像我认识的那个许真,百折不挠,万难不屈,”他极少说我的好话,我惊讶地竖起耳朵,却听到了后半句,“……就像打不死的小qiáng,chūn风chuī又生。”

我当时脑子里涌起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弯腰、脱鞋把鞋底子朝他脸上扇过去。下一秒我我想起了我人生的信条——“真爱生命,远离林晋修”,於是,就像之前的几百几千次一样,生生忍住了。

我想,如果说百忍可成金,我现在一定是个亿万富翁了。

第三章 约法三章

新学期很快开学,教授同学也都陆陆续续知道了爸爸去世的消息,对我寄予了很大的同qíng;教授找我谈心,说只要我需要帮助,学校都会尽可能的提供。

虽然我没有接受,但这样的好意让我的浑身都暖和起来。

在母亲给了我那笔巨款后,我肩上的压力小多了。我缴纳了学费后就把剩下的钱单独存在一张卡上,等着几个月后和母亲的关系近一点了,再还给她。

我念的是国内最好的经济系,念到了大四,课程还是一样多,选修必修实习等等。毕竟,大学这个门槛一跨过,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进一步深造,要么面向社会。

父亲在病chuáng上的样子让我前所未有意识到金钱的重要xing,所以我早早就下了决定准备出来工作;但两三个月前,学院的钱纲教授忽然主动找到我,说愿意接收我为研究生且能让院里给我奖学金。我起初以为是他偏爱我,后来才知,他在医院里看到我在父亲病chuáng前衣不解带,被我感动了。

总之,不论什么原因,这是最近一年里,我收到最好的消息。

学业还算辉煌,但挣钱真是太难了。每一家餐厅都是社会的缩影,社会百态尽收眼底。来曼罗吃饭的客人大都有些来头,我一个小小服务生实在得罪不起,加倍小心的伺候。

好在餐厅的总体环境不错,同事们还算友好,只除了一位叫韩美的领班。沈钦言对我更是步步提携,我是新人,难免有顾虑不周不熟悉流程的时候,都是他帮我在领班和几位大厨面前说好话,还帮我应付难对付挑剔的客人。

有时,林晋修每两三天都会带着不同的女伴来曼罗吃饭,他总是点名让我为他服务,像小丫头那样使唤我,只要我稍微露出一点要爆炸的迹象,他就会支着下巴,闲闲地来一句“许真,你可不要给我丢脸噢”。

他的话的意思很微妙,每次我一听,脾气全没了。他可以轻易给我这份工作,也可以轻易收回,我只能加倍小心。

大抵是我的唯唯诺诺低声下气让他开心,林晋修每次给的小费很多,简直可以说非常多,几乎赶得上他吃的那顿饭的价格了。

第一次也就罢了,第二次第三次也是如此。这让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疑心他正在变相的接济我。

但他给小费的姿态丝毫不见同qíng,只随手把几张大钞放在菜单里递给我就携女伴从容离开,丝毫没有特殊之处,显然他把这事儿看得十分稀松平常。

悄悄问沈钦言怎么办,他倒是言简意赅:“收着。”

他说得轻松,我只觉得,林晋修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收的。我垂头,心qíng十分沉重。

他说:“有附加条件?”

我唬了一跳,“啊,这倒是没有……”

“你们认识多年?”

“哎,是,所以尴尬得要命。”我唉声叹气。

“你跟他暗示过你缺钱?”

“没有!我怎么可能做这事?”我顿了顿,“说实话,这份工作我本都不想答应的,不得不欠他一个人qíng了。”

沈钦言不意外地点了点头,“那不过是再欠一个罢了。”

能把一件让我纠结两周的事qíng说得如此轻松,沈钦言当真是快刀斩乱麻。

“人人都有难关要过。欠下什么,以后总有还清的时候,”沈钦言说,“现在,装傻。”

真是简单易行的cao作方法。我钦佩地看着他,慢慢呼出一口气。明明年纪比我小,在很多事上比我通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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