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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电影界,男演员长得太英俊本身常会使人得出一个判断:无能。但顾持钧打破了这种陈规。在我母亲的电影《半生》中,顾持钧展现了日臻完善的演技。他在片中演十分逆反的儿子,和几位老前辈级的演员对戏,完全不输任何人。

他凭借那部电影,首次拿到了国际电影节影帝提名。

十一年时间过去,顾持钧早已成为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他极勤奋,一年至少有一两部电影问世;他几乎不演烂片,接拍的戏都是选了又选,极有口碑那种。他的演技也得到了认可,各种影帝拿了无数,算是现在国内身价最高的几个男影星之一,而现在的他正是我母亲这部《约法三章》的主角。

此时,我身边这位顶级巨星现在正一只手支着下颚,徐徐道:“昨晚那幕戏要改,剧本我大概修了修。”

声音温润低沉,非常动听。

他只演电影,对出唱片完全没兴趣。倒是有点làng费这把好嗓子。

“好,我看看。”母亲伸手去拿文件夹,“改到现在?”

“差不多,就睡了两个小时。也不急这一会,剧本你吃了饭再看吧。”顾持钧一手压住了文件夹,视线从我母亲身上转移到我的脸上,朝我露出一个那种只有成熟男人才具有、能让异xing心跳快十倍的亲切微笑,“这位,是新演员?”

他在跟我说话,这个事实让我血管都要不堪重荷了。不幸的是,他关於我身份的质疑足以把我的激动完全抵消。我有些轻微的尴尬,正打算说“不是演员”来澄清事实,我母亲已经抢先我一步开口。

“不是,”她就这样毫不避讳地解释我的身份,“我女儿。”

那一瞬间,顾持钧的表qíng只能用异彩纷呈来形容,不胜惊讶、难以置信jiāo替出现;不过不愧是影帝,下一秒就恢复了镇定,让我以为他的惊讶是我做梦的时候看到的。顾持钧和我母亲认识、相熟整整十余载也是头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我的存在;那么我敢打包票,母亲是个极为注重隐私的人、也是极为自我的人。

“我可真是没想到,”他摇了摇头,对我露出炫目的笑容,又在茶几上方伸出了手,认真同我招呼,“你好。”

我匆匆伸手跟他相握:“啊,顾先生,你也好。”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那双手gān燥清慡,指节修长,温热有力,我严肃考虑着几天不洗手。

他又问我的名字,我毫无保留地说了。

“你姓许,许真,”他轻轻念了一遍,“不错的名字。”

“谢谢。”我脑袋发热地感谢他,也不知道感谢的到底是什么。

母亲拿起牛奶抿了一口,问他:“吃过早饭了没有,一起吃吧。”

“没,”顾持钧摇了摇头,神色中露出一点迷茫的倦意,“醒了就过来了。”

本着节约粮食的原则,我把自己面前的餐盘推了推,说:“这份早餐我还没动过,我来之前已经吃过饭了,顾先生你——”话到一半忽然哑住了,顾持钧是什么人,怎么会吃我不要的早饭。

母亲脸上的神色也充分说明了我的可笑,她摇摇头扫我一眼,“不要自作主张。小蕊,打电话。”

“不用叫了,我就吃这份就可以,谢谢你,许真。”顾持钧拖过了我的餐盘,礼貌和涵养无可挑剔,缓解了我莫名的尴尬。我想,身为一个顶级巨星,顾维钧还真是如同传言那样,做人做得八面玲珑。

“保密做得真好,”顾持钧咬了一口面包,跟我母亲说,“梁导,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有个女儿,而且都这么大了。”

“不是保密,”我母亲却说,“是没必要说。”

这个答案真够我尴尬的。我在她心中也就是这么个“没必要”的存在,甚至连提都不必提及。虽然她在我心中可能也差不多,但我毕竟有求於她,现在低声下气总是没错的。

两人缓慢吃着早餐,时不时聊上一句关於电影的话题。听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他们现在能坐在这里吃一顿早饭是多么的来之不易——连续两周他们都是凌晨四五点锺才睡觉,今天是执行导演在拍几幕不那么重要的戏,他们才得以休息。

但这些话题到底和我平时的世界相去甚远,我cha不了话也不想去cha话,gān脆不做声的傻坐着,静等他们吃完饭。

只是……时不时看顾持钧一眼。

他吃饭的姿态很优雅,修长的手撕着面包,微微低垂眼睑;就像他在电影里的一贯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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