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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母后赌错了。

现在到了他和四弟。婉太妃死了,他摸不清四弟对他会有多恨,也摸不清四弟的野心究竟有多少。

诚然他觉得四弟并不适合做皇帝,也愿意相信他并不想夺位,但这一切,终究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对四弟而言,到了眼前的皇位没了,他当真一点都没有动心、一点都没有想把它夺回去么?

他不知道。

猜忌。这两个月来,沈玄宁体会到了这两个字的强大,感受到了它带来的煎熬。

读书时,他一度不齿於历史上那些好猜忌的帝王,觉得他们愚不可及。真正置身事中了,他才惊觉这一切原来都水到渠成。

因为一切都是人心,可人心那么难懂,一旦涉及权力斗争,更没了那么多将心比心。

他只能尽力地让自己不去做那种胡乱猜忌的帝王。可对於这样着实难以料及后果的事,他只能大局为重。

五月初二,皇帝下旨罢黜沈玄宗的崇亲王位,圈禁宗人府。

翌日,干清宫又出旨意,尊顺太妃为顺贵太妃,算是彻底撇清了她与这场闹剧的关系。

但顺贵太妃毕竟抚养了沈玄宗七年。皇帝的态度虽免去了她的忐忑不安,却无法避免她的伤心难过。

於是端午一早,宁寿宫就就差人到干清宫回了话,说顺贵太妃病倒了。苏吟一听,赶忙进殿禀给了沈玄宁。

端午在宫中民间也都算个大节,沈玄宁这日不用读书,眼下正更着衣,正准备去慈宁宫问安。

他听苏吟说了宁寿宫的事,便是一叹,想了想,道:“朕还是得先去母后那儿。你先替朕去宁寿宫陪陪贵太妃,跟她说朕冲些过去问安。粽子之类的东西……你问问太医她能不能吃,若不能,就别往那边送了。”

“哎,奴婢一会儿就过去。”苏吟莞尔一福,侧首瞧了瞧身侧宫女托盘里呈着的几只香囊,挑了一只银缎绣龙纹的出来给他系好了,又道,“粽子一类的时令之物,奴婢倒是觉得照例送过去好,总归图个吉利。太医若不让吃,奴婢再告诉贵太妃,劝她别吃就是了。”

她道顺贵太妃绝不至於非贪那一口吃的。但旁的太妃都有,就她那边没有,传出去可不好听。

沈玄宁听了一笑:“行,听你的。”说着信手在她额上一敲,“你也别贪这口吃的,要吃白天吃,晚上忍一忍,免得又积食不舒服。”

“……奴婢就贪过那一回,您怎么还记着呢!”苏吟的语气明显羞恼。她那回吃粽子把自己吃得不舒服,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他非得年年拿出来说。

她一害羞,总显得格外娇美。沈玄宁一哂:“朕就是提醒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