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嗷呜!」
「汪汪汪!」
「汪——」
四只牧獒犬,上蹿下跳。
不远处的草丛里,人影晃动,正是折耳兔家的护卫队。
兔小妖说:「大妖,小公子在打架呢。」
兔大妖面无表情:「哦。」
兔小妖很担心:「要不要去帮忙?」
兔大妖很淡定:「不用。」
兔小妖看着那边混战情况,还是不放心:「对方妖多势众,修为可都在小公子之上。」
兔大妖坐在草丛里歇脚,丛地上摸到一个大柿子,就开始啃:「就那四只刚化成人形的狗,也就叫几声,再说别看我们小公子一副弱鸡相,狠着呢,没点底子尊上会点化了他?」
兔小妖年纪不大,阅历少,没见过风雨:「万一被打残打傻了呢?」
兔大妖护卫长一个柿子塞住这只聒噪兔子的嘴:「菁华大妖不是说了吗,还有一口气就别管。」
兔小妖含含糊糊地嘟囔:「是亲爹吗?」
「……」
这小公子这股狠劲儿,皮相,像亲生的,不像他爹,像他爷爷年轻的时候,一股热血,天不怕地不怕。
就是凭着这股劲儿,还有花满小兔子从小挨打练就出来的皮糙肉厚,还真就把那四只牧獒犬给咬趴下了,一个个趴地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
「我们认输认输。」
那四只嗷嗷乱叫。
花满个子还不及那四只犬,不过爪子锋利,一手挠一个,脚下踩啊一只,膝盖还压了一只,当然,他也一脸鼻青脸肿,龇牙咧嘴地问:「还骂不?」
长得像猴子那只连忙摇头:「不、不骂了。」
炸了毛的小兔子很凶很凶:「不骂什么?」
「不骂那只杂交种。」
花满瞧了瞧还坐在浅滩里的小姑娘,不大在意,继续用力:「还有呢?」
那四只面面相觑,要哭的样子:「还有什么?」
嫩生生的一张脸肿得不像样,花满恶狠狠:「再敢说我是光头,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什么英雄救美,屁!
小兔子还没长大,没有英雄情节,就是骂他光头不行!
那四只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
花满这才松手,活动活动打疼了的拳头,磕磕有点松动的牙:「滚吧。」
四只牧獒犬得了松懈,连滚带爬地起来,跳远了好几步,这才敢不甘心地怒瞪:「你是谁?敢不敢报上名来!」
花满捋袖子叉腰:「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爷爷!」
对方四只落败狗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花满做了个鬼脸,嗷了一句:「汪!」
四只狗:「……」
这只兔崽子!
四只狗又打不过,骂咧咧就走了。
花满得意地抬头挺胸,示了一会儿的威,这才捂着脸揉,痛死他了!他龇牙咧嘴,扭头看见那个小姑娘还坐在水滩里。
他走过去,蹲下:「他们为什么骂你?」
小姑娘个子很小,仰着头,一双眼睛很亮,生得很白净,尽管脸上脏兮兮的,还是十分好看,尤其是眼神,一股子倔强,虽怯懦,可十分坚定。
花满又问:「你得罪他们了?」
她还是不吭声。
「以后再有人打你骂你,你就咬他,你不是狗吗?」花满摇头晃脑,盯着小姑娘看,「长牙了吗?」
对方不说话。
花满小兔子很聒噪,一个人碎碎念个没完,说:「没长牙就用爪子挠。」他还说,「那群狗崽子就是欺软怕硬,他们欺负你,你就要加倍欺负回去,那样才不会再有人骑在你头上,以前张大蟹就是这样的,我揍了他几次就老实了,几十岁的螃蟹还不是要喊我当大哥,现在可老实了!」小兔崽子越说越起劲,扭头就看见水里的小姑娘愣愣的,他想,怎么比桃花还笨呢,他就问,「懂了吗?」
小姑娘点头了。
小兔子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头,垂下眼,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小半张脸。
「你没有名字?」
她点头,局促地颤动着眼睫毛。
花满想了想,也是,北赢杂交种都不受待见,她父亲母亲肯定把她扔掉了,所以才会有人来欺负打压她。
他沉思,老气横秋地,说:「那你就叫梅花酥。」花满气鼓鼓地说,「今天有个可讨厌的人为了梅花酥插了兄弟两刀。」
她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炯炯有神。
「你不满意?」
她摇头。
花满笑了,露出两颗兔牙:「那好,你以后就叫梅花酥。」
梅花酥点头,坐在水里,破旧的衣服很大,越发显得她瘦小。
花满觉着不对:「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哑巴?」
她转开眼睛,似乎有点慌张。
花满起身:「不想说就算了。」他抬头,四十五度望天,「我也不想说话,心情好悲伤。」
梅花酥也抬头,看着眼前小小的少年,光头,鼻青脸肿,很狼狈,他突然低头,两双眼睛相撞,他眼睛干净又清澈,对她伸出了手。
她愣在那里。
花满挠挠头,一根毛都摸到,有点烦躁:「上来呀,水都被你搞浑了,都照不出我俊俏的小脸了。」
小小的少年郎,纯真极了。
她伸出手,鬼使神差一般。
花满低头便看见了,她手上的鳞片,蓝色的一层,在太阳下,反射着深蓝色的光,从手背一直到胳膊。
哦,她啊,是牧獒犬与蓝鳞蜥蜴的杂交种,原形是犬类,却生了蜥蜴的鳞。
她慌促地缩回手,却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抓住了。
花满使了吃奶的劲儿,用力一拉,把梅花酥拉了上来,他一脸羡慕:「真好,你还有鳞片,我连毛都没有。」
梅花酥呆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小少年,在北赢,杂交种群,人见人打,从未有谁,对她和颜悦色过。
鼻青脸肿的光头兔把地上的柿子捡起来,揣进怀里:「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摆摆手,小小的人儿潇潇洒洒地转身,一蹦一跳大步离开,只是,才走了十几步——
「咚!」
光头兔一脑袋栽下了,满地柿子被他砸了稀巴烂。
梅花酥愣住。
灌木丛里那只护卫队这下不淡定了。
「大妖!小公子晕了!」
「还不快去瞧瞧。」
「小公子,小公子!」
「还有气不?」
「有。」
「要紧不?」
「没大事,估计就是打架用力太猛了。」
忙活了一阵,喂了丹药,输了妖气,然后兔大妖与兔小妖一前一后把小兔子抬起来,急急忙忙就要走,这才发现小姑娘还跟在后面,破破烂烂得像个小叫花子,又脏又黑,一双眼睛像个濒死的战士似的。
兔大妖被这眼神怵了一下,吼道:「别跟了。」
梅花酥盯着花满,置若罔闻。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她抬起眼睛,张嘴:「他是谁。」
一开口,声音干哑,嗓音破碎。
她的脖子上,又一道很长的疤,兔大妖一听便知道,这只蜥蜴犬的声带被人毁了。
兴许是她眼神太坚韧、逼迫,兔大妖几乎脱口而出,回了话:「折耳兔族的小公子,花满。」说完就恨不得咬牙,怎么被个小女娃娃给唬住了。
随后,折耳兔族的护卫队把光头兔驮走了。
那脏兮兮的小姑娘现在水滩让,许久许久没有动。
------题外话------
又只写了一丢丢,良心好痛!
明天二更!要是做不到,我就,我就……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