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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宝说完,便见摄政王看自己一眼,随即笑了笑,再次执筷,竟真的继续吃了起来。

张宝看着,本该欢喜,心里却在发酸,眼睛也跟着热了起来,怕被瞧见,暗暗转过头,眨了几下眼,忽然听到摄政王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怎么了,哭丧着脸?”

张宝慌忙回脸:“没有!奴婢是高兴。”

束慎徽抬眼,目光落到他的脸上,挑了挑眉,“高兴你哭什么?”

张宝被戳中心事,却辩解了起来:“奴婢是真的高兴!这些时日,好事接二连三。王妃又立了战功,西关没事了,还有,殿下今早吃得也比往日要多……”

张宝恨自己无用,口里说着高兴的事,眼睛却再次红了,又见他依然那样看着自己,实是绷不住了,忽然双膝落地,哽咽道:“奴婢该死,扫了殿下的兴!奴婢是有些难过,更是为殿下感到不甘,不值……”

“外面的人,他们为何这样说殿下!”

束慎徽淡淡哦了一声:“都说了我什么?”

说他欺弄幼主,内控朝政,外联强姻,以战养功,无异於高王第二……

政敌便就罢了,无知小民,也没法去和他们较真。但叫张宝想不通的是,别人算了,怎的连少帝,也仿佛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放任这些毫无根据的攻讦,如一支支毒箭,射向摄政王。

他从小到大,不是一向最为信任倚靠殿下的吗?

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宝慢慢抬起头,对上了摄政王那含着淡淡笑意的平静目光,突然一凛,顿悟。

他是怎么一回事,竟冒失愚蠢到了如此的地步。

劝食便劝食,当着殿下的面,竟提这种可怕的晦气之事。

他迅速抹了下眼,随即拿出自己从前插科打诨的本事,装模作样扇了自己一耳光,随即捂住脸:“奴婢想起来了,是昨夜没睡好,方才还糊里糊涂说梦话呢!亏得这一巴掌,这才刚醒!殿下快些用吧,晚了,怕要赶不上早朝了!”

束慎徽没再说什么了,继续吃着早食,用完,不紧不慢地漱了口,接过张宝急忙递上的面巾,轻轻拭了拭唇,最后望向张宝,笑道:“还早,我去了。你去睡个回笼觉罢。”

他说完,将面巾搁回到托盘之上,转身,走了出去。

王仁带着几名手下,正候在王府的大门之外。待他上了马,跟着同行。一行人便冒着头顶漆黑的夜色,伴着马蹄踏过石板路发出的清脆的嘚嘚之声,离开王府,如常那样,去往皇宫。

不远之外,巷弄深处的一个角落里,在浓重夜色掩盖下的黑暗当中,一双窥探的眼,紧紧地盯着那道背影,待他渐渐消失於夜色之中,人跟着悄无声息地离去,抄着长安城那棋盘般四通八达的小巷近道,很快便将消息传到了指定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