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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斜她一眼,说:“算半个儿子。”

樊长玉噢了一声:“原来是您女婿。”

老头又开始吹胡子瞪眼:“是老夫学生!没见识的黄毛丫头!”

樊长玉大概是习惯了言正从前的毒舌,也没跟这嘴硬心软的老头置气,反而因他的学识多了几分敬意,她厚着脸皮道:“您从前是夫子啊?我自学了《论语》,能请教您一些问题吗?”

老头听她竟是自学的,不由诧异看她一眼:“自学?”

樊长玉神情微黯,笑笑说:“我从前的夫婿也是个读书人,他来不及教完我四书就要走了,做了注解让我自己看。”

老头约莫是觉得年纪轻轻守寡也挺可怜,难得没再傲气,说了句:“节哀顺变。”

樊长玉一愣,反应过来赶紧道:“他没死,他被征兵抓走了。”

老头气得嘴角胡子都翘了起来:“那你说得他死了一样!”

樊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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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

远处的燕山山脉在夜幕里如龙脊耸起,山巅未化的冰雪隐约可见一片灰蒙蒙的白。

数千军帐坐落在山脚下,三脚架支撑起的火盆错落在军帐间,木柴劈里啪啦燃烧着,照亮营地。

中军帐内,谢征看着舆图上燕州和崇州的军防部署,指尖指着一处对麾下部将道:“崇州派了五万兵马围卢城,剩下的五万兵力也不可小觑,届时我亲去诱敌,尔等带人在一线峡设伏……”

他突然以手掩面打了个喷嚏。

恭敬坐於长桌前的部将们都愣了愣。

燕山上的冰雪虽已融化,可一旦入夜,还是冷得厉害。

谢征早已换了单薄的春衫,宽肩窄腰,容颜如玉,是京都贵女们口中最好看的那类武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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