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我那时候也才六岁,是太子殿下的陪读,正与殿下在宫内玩耍,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哭着奔回家中,家母仍旧卧床昏迷未醒。」

「后来家母爲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提供綫索,口述当时内容,我和爹爹也坐在一旁听了。然而几个月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有人提议让爹爹去找天枢阁试试,爹爹回来后就说天枢阁幷没有接下此单。」

这些说完,安怀袖抿了抿唇,无声叹了口气,然后又换上温和的笑脸,「我如今可以想到的便是这些了,要是遗漏了什么,会去信给天枢阁,或者约见阿笙说清楚的。」

「安兄,不知你有没有考虑过……」锦笙顿了一顿,身旁三人都看了过来,等待着她说自己的发现,她蹙着眉头正儿八经地恳切道 「走一走写武侠小说这条道路呢?」

宁静得一根针掉下地都能听见的氛围中,顾勰机械地转过头看向她:我有一句滚犊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也亏得安怀袖是个很有教养的人,竟然当真微微笑着回答她道,「不曾考虑过,我对自己现在的职位很满意。」

或许是斜眼一瞟看见君漓在的缘故,他顿了一下后又笑着加上一句,「满意幷上进着。」

君漓半耷拉着眼皮,瞥了锦笙一眼,然后抿了口酒,缓缓道,「锦阁主听完了,除了感慨思蘅评书讲得好之外可还有何高见?」

锦笙知道,这是太子爷在抽机会考核她,便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开始分析。

「我对安兄说的那个前景很在意。一等一的侍卫包围之下,却还有歹人能够闯入并劫走应该在厢房里的安小姐,那么这些人一定都是高手。高手分为两种,一种来自江湖,另一种来自朝廷。」

顾勰给她倒酒,插了一句嘴道,「不用想,肯定是来自江湖。」

「没错,只有江湖高手才没有正统路数。朝廷里能称之爲高手的基本上都带着兵,不是御林军的人就是兵部的人,他们带兵操练,那么被他们练出来的小弟也肯定和他们是统一路数。可是这群人虽然有组织,但身手不是军队中的,可对?」锦笙看向安怀袖,求证道。

安怀袖点头,「家母和方丈大师都说过,那些人行事野蛮,功夫一流,各成章法。」

锦笙接着道,「再来推这些人要杀安夫人幷劫持安小姐的原因。前者恐怕只有一个仇字可以解释,爲财爲色都不可能这么大架势去杀一个丞相夫人,他们明显是组织好了的。后者姑且算是爲了自保,劫持一名人质。」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锦笙喝了口烧心窝的酒,「和安夫人打交道的基本都是宅中女眷,大家攀附丞相夫人还来不及,怎会与她结仇?就算是结仇,怎会蠢到去杀她?」

「这样就只剩下和安丞相有仇或者与安丞相父亲有仇之人,不过当时安老太爷已经故去,暂且不说,说一说安丞相。」

「他是朝中重臣,和江湖中人结仇的机率不大,和官员结仇倒是很正常,受手底下官员嫉恨,明的不能整就背地里整,也说得通。」

「但这些歹徒是江湖中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官员掏钱买杀手去报复安丞相。」

锦笙说完,又蹙起眉,「可想不通的是,废了这么多工夫,何不直接暗杀安丞相来得解恨呢?为什么偏要去暗杀他的亲眷?还有,究竟要多大的仇才能到下狠手暗杀的地步?」

君漓挑眉看向她,「方才你说他们劫持安小姐姑且算是把她当作人质,爲了自保。」

他这么一提醒,锦笙就想起来了,险些忽略了刚刚搁那儿准备说的这一点。

「我之所以说是'姑且',是因为有一点存疑。如果他们仅仅是爲了自保,爲何不劫持一个僧人,却一定要劫持安小姐?对於一心向佛的安夫人来说,什么人的命不是命呢?她当然也不会轻举妄动不顾僧人的性命了。」

「换一种说法,那个时候安小姐和乳娘都在厢房之中,乳娘若不是个蠢的,也晓得待在房间里比去外边厮杀之地更安全些。那么,她们没出去,就定是有人闯进来劫持了安小姐。要是那歹人绕了那么远的路,却只是专门来劫持她做人质的话,担怕是个傻子罢?」

安怀袖赞同地点了点头,「当时的刑部尚书也是这么说的。他说那群歹人不仅仅是冲着家父的亲眷而来,因爲当时太子殿下和清予指腹爲婚,倘若联姻成了的话,说句不敬的话,我家的确是得利的。那歹人很可能还起着想要破坏联姻的心思,才劫走清予。」

「哦--」锦笙长哦一声,随意拿起手边的折扇抵住下颚,接着道,「既然是爲了破坏联姻,那么很可能这个官员家中就有适龄的女儿,劫走了安小姐,他家闺秀到了一定的年纪就有机会竞选太子妃了。」

「安兄,朝中有没有既和令尊有过节,又有女儿的臣子?咱们可以暂时先顺着这条路查一查。」

君漓不咸不淡地睨着她握在手中撑於下颚的折扇,片刻之后收回视綫,抿酒淡淡道,「锦阁主下巴上撑着的那把折扇,颇像我方才放到桌上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