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我还没摁住她 星球酥 3888 字 1个月前

第62章

秦渡将保温桶打了开来。

保温桶里温着一碗炖得乳白的人参老鸡汤,佐以蛋丝和竹荪,又以白胡椒提了味儿,朱红枸杞飘在高汤上,令人食指大动。主食是沥了水的龙须面,还有几样用香油调的小碟。

许星洲哇了一声,忍不住抆了抆口水。

秦渡:「……咦。」

许星洲小声问:「好好吃的样子……谁给的呀?」

秦渡莞尔道:「啊。我妈送过来的。」

许星洲又抆了抆口水:「帮我和阿姨道谢喔,鸡汤好香,看在鸡汤的份上原谅你抢我周黑鸭吃这件事了!」

秦渡忍不住就想捏两把许星洲,道:「你胃疼还敢吃?」

许星洲拒不回答,坐在床上,拿了筷子,把鸡汤倒进龙须面里拌了拌。

许星洲尝了一点鸡汤,简直感动落泪,道:「太好吃了吧——你家阿姨手艺真的好。」

秦渡嗤地一笑:「我家阿姨?」

许星洲一愣:「不是你家阿姨做的吗……?」

秦渡以勺子舀了点汤,喂给许星洲,漫不经心道:「是吗。」

「我以前住院的时候,也喝这个。」秦渡用纸巾给许星洲抆了抆嘴角,一边抆一边道:「很费时间,要煲很久,火候也很重要。我家阿姨不会。」

许星洲怔了怔。

「多喝点吧,」秦渡忍笑道:「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姚女士忙着申博,时间宝贵得很。」

许星洲退院时,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

医院门诊大楼外车水马龙,大雁长唳掠过天穹,月季花花期已尽,花瓣委顿一地。秦渡拎着药与肖然和自己给许星洲送的花,许星洲悠悠走在他的身后。

近六月的日子,地上金晃晃的都是太阳。

「去了医院呢,」秦渡被大日头晒得出汗,道:「在那里要乖一点,好好吃药好好治疗,师兄等会有事,入院评估就不陪你了。」

秦渡已经朝夕不离地陪了许星洲三天,肯定压了不少事儿要做。许星洲乖乖嗯了一声,离开门诊的阴凉,一脚踩进了阳光之中。

那感觉陌生而熟悉,像是被温暖的火苗舔舐。

「我……」许星洲恍惚道:「是不是很久……」

我是不是很久没有走在阳光下了?

秦渡像是知道许星洲在说什么:「是吧?之前师兄怕你出去不舒服,没带你出去溜达过,这么一算,你还真是蛮久没出门了。」

许星洲点了点头:「嗯。」

秦渡一手给许星洲的脸遮住了太阳。

「晒太阳是挺好的。」秦渡嘲道:「但你没涂防晒霜,我可不想回去听你对着镜子唧唧哼哼我是不是晒黑了——快走,师兄现在等不及摆脱你。」

许星洲:「……」

许星洲心里酸酸地说:「那你现在摆脱我吧,我自己打车——」

秦渡一把把许星洲摁在了自己怀里。

他在女孩额头上亲了亲,坏坏地道:「师兄不是开网约车吗?还想去打车,你就是粘着师兄不放。」

然后他拎着许星洲的行李,一手紧紧揽着自家姑娘,拉开了自己的车门。

许星洲被网约车三个字堵了许久,费尽心思想反击,终於功夫不负有心人地——找到了秦渡目前的软肋。

「可是,你三天没洗澡。」

许星洲靠在秦渡胸口,严谨地说:「我是不会黏你的。」

秦渡一路上安静如鸡,终於不再说骚话了。

毕竟那句三天没洗澡给这位骚鸡师兄带来的打击太大,他变得极度敏感,甚至把许星洲塞在了自己的车后座上。他和许星洲寸步不离地待了三天三夜,只有买饭的时候会稍微离开片刻,说他三天没洗澡还真没冤枉他。

他们到了精神卫生中心后,於典海主任带着他们办了入院手续,与他们一起买了些能用上的东西——盆、牙膏牙刷、少许洗漱用品,大多是特供的——他们的病人无法排除伤害自己或他人的倾向,原则上必须院内购买。

然后,於主任带着他们穿过漫漫的、洒满阳光的走廊。

「病人要离开医院的话,」在那长长的、落满阳光的走廊之中,於主任对秦渡道:「绝对不允许私自离开,至少要通知我一声,由我,也就是主治医生来判断情况,判断的权力在我身上。」

秦渡抱着一大包病号服和生活用品,许星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身前的阳光金黄灿烂。

於主任直视着秦渡,重复道:「……判断的权力在我这里。」

秦渡单手牵着许星洲的手指,与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视线相对。

「秦先生,您把患者交到我手里,」那个四十七岁的、行医二十余年的,戴着眼镜的小个子医生说:「——是因为相信我作为医生的判断和学识,相信我的医德和精诚,相信我的判断,因而愿意将她的健康托付给我。」

秦渡:「是的。」

「所以,」於典海笑了笑:「我学弟告诉我,秦先生您浪惯了,我只希望您别带着患者乱跑。」

秦渡笑了笑,晃了晃与他的星洲相勾的手指,表示认可。

许星洲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我们正经医生,永远不会把保证治好这四个字挂在嘴边,那是莆田系的活儿。」

於典海推开临床心理科病区的玻璃门。

「——我们正经医生,」於典海道:「考虑的是病人的预后,他们日后的生活质量,他们的复发率和康复率。」

下一秒,於典海被一个橡皮球砸中了脑袋,那皮球正中他的鼻梁,把他的眼镜砸掉了。

秦渡:「噗嗤。」

许星洲:「……」

於典海把那个眼镜捡了起来,回头看向这对小情侣。

秦渡:「我……」

「——秦先生,我忘了说了,我们现在没有单间病房,」於典海打断了他道:「许星洲患者入院太晚了,近期特殊病人又多,我们近期单间病房完全没有空余。」

秦渡:「……」

谁要住单间啊!许星洲有点开心地说:「好耶!我最喜欢集体……」

「——无论如何,」秦渡直接摁住了许星洲的头,简直用上了施压的语气:「无论如何我都要一个单间,不能协调一下?」

许星洲比他还不爽:「秦渡你凭什么给我下决定!谁要住单间啊!你要住自己住去!」

秦渡不容反抗地摁着许星洲的头道:「——单间。」

许星洲下手挠他爪子,喊道:「病友!」

秦渡:「病你妈个头,单间病房。」

……探病『尽量』来,墙则要频繁爬,不仅看上了桥本x奈,还跟临床医学院的纠缠不清,摁自己头绝不手软,亲亲抱抱倒是积极。

许星洲大喊:「单间病房个屁股!我要病友!可爱的女孩子的那种——!」

秦渡眉头一拧:「许星洲你还敢——」

於典海:「噗嗤。」

秦渡:「……」

「单间病房真没有了,许星洲患者入院太晚,已经被用完了。」於典海正经地道:「我以前还试着给您预留了一个……等有出院的病人我再给您协调吧,反正秦先生您还能回家住,病房原则上不欢迎……」

秦渡:「……」

秦渡羞耻道:「操。」

然后他在许星洲头上一摸,说:「师兄先走了,等师兄忙完了再说,在这儿好好吃饭。」

许星洲和护士抱着两捧花和七零八碎的生活用品,推门进入病室。

午后金黄灿烂的阳光落在空空的15号床上。这张床靠着窗,只是怕病人翻窗逃跑。外头架了老旧的护栏,爬山虎投下浓密的阴凉。

许星洲好奇地看了看隔壁病床,隔壁床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另一张床空着,床头柜上还有个被咬扁了吸管的是出去玩了。

她病情远称不上严重,因此住着开放病房,理论上是可以去隔壁遛弯的。

那个老太太看到许星洲就笑,笑得像个小孩子,问:「小朋友,你怎么抱着两捧花呀?」

许星洲笑了起来,道:「一捧是朋友送的,一捧是……嗯,应该算是男朋友,他前几天送的。」

「啊呀厉害,」那个老太太开心地说:「小朋友你还有男朋友的?男朋友在哪里?」

许星洲抱着向日葵莞尔道:「不晓得。泡到手就不要了,说是现在跟着我的主治去办什么陪护证还是什么的,反正我也不太懂……」

然后许星洲深呼了一口气,总结道:「……总之,反正我决定不要太指望他。网上说的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他也不例外。」

老太太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头发花白,脸上都是岁月风吹日晒的刻痕,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卡通t恤,眼神却犹如孩子一般澄澈。

许星洲把东西放下,身强力壮的护士又把东西给她拢了拢,还体贴地把肖然送的那一把卡萨布兰卡插在了饮料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