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我还没摁住她 星球酥 3414 字 1个月前

秦渡茫然地问:「……那你会干涉我么?」

秦渡妈妈一愣道:「我干涉你干嘛?」

「秦渡,这么多年,我都没在你人生的大方向上管过你,」秦渡妈妈说:「我向来让你自己走自己的人生。连你十八岁那年出了那种车祸之后,妈妈都没有干预你买第二辆车的决定。」

「这姑娘的事情,这才到哪?我不过就是看着罢了。」

秦渡难堪地道:「……可是你刚刚……」

可是你刚刚对她流露出了柔情,秦渡想要这么说。

「那是因为她看上去很可怜。」秦渡妈妈看着秦渡,低声说。

「——可是你才是我的孩子。我不觉得我的孩子需要去背负这样的人。」

「It』s 摸re than a burden to bear。」

她低声道。

——那不只是个负担而已。

-

在昏昏斜沉的落日之中,残云如火,落地窗外城市绵延铺展。

陈博涛和肖然坐在吧台旁,肖然晃着杯子里的马蒂尼,茫然地看着旁边空空的橙汁杯子。

陈博涛:「……」

秦渡问:「你怎么看?」

肖然没回答,只是喝了口酒,夕阳将她映得橙红。

「你是傻吧。」陈博涛直言不讳:「你糊弄你妈还不简单?你告诉她『她根本没病只是发烧』也行,『她只是情绪低落』也行——为什么不否认你妈的推测?」

秦渡沙哑道:「……我不能这么做。」

陈博涛:」不能骗你妈?你骗她的次数还少么,多这一次会怎么样?十三四岁就会晚上十一点翻院墙了。」

秦渡:「我不能隐瞒她的事情。」

「我如果隐瞒的话,」秦渡痛苦道:「……我和她以后怎么办?」

秦渡说着一晃手里的玻璃杯,里头琥珀般的酒澄澄澈澈地映着如血残阳,碎冰碰壁当啷响。

「——我父母不会喜欢一个我连实话都不告诉他们的对象。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们实情。他们接受得了最好,接受不了就由我来顶着……尤其是星洲现在还一无所觉。」

秦渡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现在知道了我父母的态度,就由我来顶着。」

陈博涛嘲笑道:「老秦你这完全就是要和她结婚的架势——你不是以前还和我们说『结婚是不可能』的么。」

肖然以眼角,瞥向秦渡。

秦渡痛苦地说:「……我没骗你们。」

「实话说,我现在还是对结婚没什么概念。」

「可是我知道,」秦渡沙哑地道。

「——我还想和她在一起,度过很长很长的时间。」

秦渡对未来仍然迷惘。

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他的未来里,必须有许星洲的影子。

那个热烈如火燃烧的、那个静寂如灰凋零的;那个在阳光下灿烂大笑的,那个如今在梦里都会落泪的。

那个沉重而甜蜜的,在灰烬中不屈挣扎的,在死亡中向往生命的。

——他的劫难与责任,他的星河之洲。

-

陈博涛由衷地道:「……你牛逼。」

肖然嗤嗤地笑出了声,说:「前几天失恋到心态崩的也是你,这几天说要和人家度过很长很长时间的也是你,你是她男朋友么?」

秦渡皮笑肉不笑:「呵呵。」

肖然火上浇油:「伟大的秦家大公子连未来都规划好了,对着我们都能真情表白『我想和她在一起很久很久』了——多么感天动地!我都要被感动了!绝对是真爱!然而真爱又怎么样,折腾了这么久连人家男朋友都没当上,太惨了八。」

陈博涛嚣张大笑:「哈哈哈哈哈——」

秦渡眼皮都不抬:「每人二百九十五的酒钱,交了酒钱滚。」

肖然:「……」

肖然窒息地问:「你他妈这么有钱,学了三年数学,学的是抠门的学问吗?话说你怎么心算出这个数的?」

秦渡难以理解地反问:「这才几位数?」

肖然:「……」

那个玻璃杯在秦渡指间转了转,接着他听见楼梯上传来簌簌的声音。

许星洲光着脚,睡得衣服皱巴巴,白皙面颊不正常地红了大片,应该是被床单压的。

「我……」许星洲低声道:「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秦渡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许星洲大概终於趋於清醒了。

她这几天的意识其实都有点混沌,秦渡一开始捡许星洲回来时,那时的她甚至像个孩子,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好,几乎只会用主谓宾的简单陈述句,或者就是破碎的单词来表达自己。

后来,她用的句子越来越长,也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在这次入睡前,她甚至很理性地分析了一下如今的局势。

秦渡:「没有,是饿了?」

许星洲摇了摇头,艰难地跛着一只脚下了楼。

她右脚上贴了药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崴的,崴得还颇为严重——秦渡甚至还想过带去拍个片子看看。

她身上的样子,实在是比秦渡想过的模样糟糕多了。

肖然对许星洲友好道:「好久不见呀,星洲。」

许星洲勉强地一笑。

她的眼神仍然是一片死水。

许星洲困难地下了楼,坐在了秦渡对面,哑着感冒的嗓子,对他说:「……师兄。」

秦渡一点头:「你说。」

「我现在比较清醒,所以想和你聊聊,」许星洲平直地道:「关於我回学校住的事情,还有我想去找医生的事。」

秦渡示意她说。

许星洲温和又绝望地道:「我想明天后天去医院做一个测评,程雁回来的时候会帮我带着我的病历,我想尽早开始人工干预。」

秦渡望着许星洲的眼睛,说:「医生师兄找好了,明天带你去。」

许星洲坐在肖然旁边,难受地点了点头:「……谢谢师兄。」

「还、还有……」许星洲忍着眼泪说:「我……我觉得我麻烦你麻烦得太多了,真的……师兄,我回宿舍住……就好,我都不知道程雁怎么会找到你。」

「我那天晚上真的非常……非常过分,」许星洲哽咽着道:「以至於我现在看到你都觉得很难过……你本来可以不管我的。」

许星洲想到那天晚上,情绪仍充满绝望——她都不敢看秦渡,小金豆子一颗颗地往外滚,抽抽搭搭地道:「我、我真的非常过分,我自己都看不起那天晚上的我自己。师兄……」

秦渡哼了一声道:「我也就是那天晚上大人不记小人过罢了,要不然谁管你。对我道歉。」

许星洲用手背揩着泪水,哭得鼻尖通红:「……对、对不起,师兄……」

陈博涛终於,恶趣味地笑了起来。

「小妹妹,你怕他不管你?」陈博涛恶意地,带着揭穿秦渡的意图,对许星洲道: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