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第十章

微微睁开眼,深深注视着那张雪白秀丽的小脸。

一番波折,她总算又回到他的怀里了,睡得像只柔软顺从的乖猫咪。

那,她是不是和他一样地爱着?以生命、用尽全部力气、全心全意地、拚命地爱着!

她彷佛听到了他的疑问,在梦里轻吟了一声,更加依恋的往他怀里缩,与他肌肤相贴,腿儿相缠。他扬眉低笑,这就是她的回答了!

在这座不见天日的宅子里,感到疑惑的不止阮真真一个,还有正对姬炀寻根问底的兀鹫。

「你知道那个皇孙为什么非要小雀儿吗?」兀鹫满腹疑问。

「我怎会知道!」姬炀冷笑数声,酸溜溜道:「大概你那小徒弟太风骚浪荡,不知在哪里勾了人家的魂儿罢了!」

「既然如此,明日我就带小雀儿启程去暹罗,替你打点一切,再来接你。」兀鹫耐着性子跟他周旋。

「是吗?」姬炀轻哼一声,仍然冷言道:「你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吧!只怕带走小雀儿是真,来接我是假。」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到底想怎样?」兀鹫厌恶地瞪着这正对着铜镜,精心梳妆的假女人,见后者不急不促地描好眉,再从胭脂盒里挑出嫣红,抹向唇畔。

「很简单,我要你亲手杀了那小贱人,咱们一同去暹罗。」姬炀也不恼,阴狠又妩媚地自镜里睨着他,斩钉截铁道:「否则,咱们就死在一块。」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权势、地位、名誉、金钱,通通都烟消云散了,身边就只剩下这个男人,可惜还怀有异心,时刻想摆脱自己。

「我是她师父!」兀鹫才不舍得现在就杀了阮真真。

「得了吧,别说你下不了手,你心里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以为我不知道吗?」姬炀「腾」地站起,将手里的胭脂盒朝地上狠狠一摔。

兀鹫正欲翻脸,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打斗声。

「侯……不,夫、夫人,不好了,外面杀进来几个黑衣人,正和属下们交手。」有手下在外面焦急地禀报。

兀鹫恶狠狠地瞪了瞪姬炀,转身朝屋外走去,还是等解决了外面的事再来跟这假女人好好算这笔帐!

屋外的院子里,正打得正热闹,四个黑衣人中的两个正和百鸟阁的杀手们交手,另外两个站在一旁摇旗呐喊加油助威。

「住手!」兀鹫一眼瞧出手下之中,没有一个是那两人的对手,人数虽多,却都已开始招架不住。

「哟,厉害的那个总算出来了,尽派些虾兵蟹将真是浪费咱们的时间呢!」旁观的黑衣人之一开口,声音娇滴滴的,细腰上缠绕着一根金鞭子,看来是个女人。

「不是还有一个假女人吗?怎么不见出来?一次解决拉倒,省得烦死人。」身形魁梧粗犷黑衣人一拳打飞两名杀手,此人出手狠毒,招招毙命,脾气显然不太好。

「……」另一位高大健硕的男子却是一声不吭,回身一记旋风腿将另几个杀手踢得吐血,掌法稳健,十足气势。

倒不是「百鸟阁」旗下的杀手们武功太弱,而是这两个人实属罕见的高手。瞅着因手下被打得灰头上脸而怒不可遏的兀鹫,黑衣女人不禁好玩地想,若是给他晓得这俩人一个是杀遍天下无敌手的「前天下第一杀手」,「另一个是曾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朝前大将军」,脸上会出现何种表情?

「住手!」兀鹫吆喝了一声,一面暗自猜测对方的来历,一面还算客气地询问:「不知诸位到此,有何贵干?」

「费话少说!」站在一旁观战的另一个黑衣人却毫不客气,口气还大得要命地大声嚷着:「你家主子呢?叫他滚出来见我!」

视线扫向他,只消一眼,兀鹫已知此人身上毫无半点武功可言,偏偏还敢在这一堆高手中呼来喝去,可见这人身份不一般。

「阁下是谁?是否跟我家侯爷有些误……」他话未说完就被暴跳如雷的黑衣小子打断。

「误你妈个头,他抓了我的亲亲老婆,你还敢睁眼说瞎话?误会?我呸!」

「你到底是谁?」对方口出狂言,没受过这等鸟气的兀鹫,脸一拧,不再装客套。

「我是你家主子的元媵大爷,叫那死假女人快快滚出来受死!」爱笑的脸难得的出现了冷寒,天底下大概没什么事情能让开朗活跃的他出现这样的恐怖神情。

只能是,为了他的女人。

***

现在……是什么状况?

阮真真瞪着一双大眼,傻傻地看着站在对面的那几个人,满心震慑和难以置信。

虽然他们距离有点远,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谢掌柜、萧屠夫、老板娘,还有……元媵。

泪意说来就来,浮上翦翦水眸,她以为,再也见不着他了……

元媵见不得自己的亲爱老婆掉泪,急得直跳脚,无奈老婆此时还被人挟持着,不能让他抱在怀里哄一哄,真他妈的歹势!

「真真!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你别哭啊,我在这呢,别哭好不好?你别怕,等我来救你,若是他们打你一巴掌,我就跺他们的手;他们踢你一脚,我就废了他们的命根子,我元媵说到做到,谁不怕就给老子滚出来!」他气焰嚣张地大声威胁。

闻言,刚被萧残夜和谢掌柜好一顿修理,此时横七竖八躺倒在院中的「百鸟阎」众杀手心下都是一寒。这看起来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心肠居然这样狠,口气居然这样大?还要废了他们的命根子呢!

可看看他带来的那两个人,武功深不可测,身手对他们这么多人都绰绰有余轻松得很,不知这位元公子是否身怀奇艺?在江湖中属於难得一见的世外高手?

只有阮真真知道,他才不是什么高手。他只是个在一个叫「乌龙镇」的奇怪地方、开着一间奇怪当铺、总是以无比投入且真诚地态度做些令人喷饭蠢事的怪男人。

她知道这个怪男人,哪怕没人给他撑腰,没有人帮忙,一旦他打定主意做的事情,就算身处险境,丢掉性命,他也要去冒险一试。

第一次见到他就是这样,明明不是她的对手,还是胆大包天,死皮赖脸地逗她,直到将她气到出手将他打个半死……

「你怎么会来……」她哽咽着,一瞬不瞬地死盯住他,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良久,她又喃喃地问自己也问着他:「怎么会?」

他怎么会来救她?还和老板娘一起?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呀?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呀!」元媵远远地看到她的红唇动了动,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越发干着急。

听不清楚的原因除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外,还有老板娘正在跟姬炀你一句我一句地讨价还价。

「我劝你呀,还是乖乖放了我家侄孙媳妇,否则别怪老娘来粗的了。」老板娘边冷笑边语带威胁。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的势力,惹了你,这天下再大只怕也没几处能让我容身的了,是吧?」姬炀同样也在笑,只不过女人的面孔和着男人的嗓音,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挺真识时务嘛,那还废话啥?快把人放了?」

「我不信放了人,你就会这样算了?」这女人出了名的蛮不讲理不好缠,他可不是三岁黄口小儿,万一掉以轻心着了她的道儿就亏大了。

「那你想怎么办?表演一招狗急跳墙?老娘我没闲功夫看呢!」

耳边,一个真女人和一个假女人说个没完,元媵只能傻眼地看到自家老婆的嘴又动了动,却一个字都听不到,当下不由得火冒三丈。

「他娘的!统统给我闭嘴!」他大喝一声,横眉倒竖。

果然,安静了……

众人目光一致地瞧着元公子的脸变得跟翻书似的,上一秒还在恶吼,下一秒已经对着自己的老婆眉目传情,只差没扑过去摇尾乞怜。

「真真,你想说什么呀?再说一遍行不行?」他将手卷弄成喇叭状大喊。

「我问你……」阮真真鼓起勇气,红着脸,也使劲地喊了声:「你,你还要我吗?」

「废话,我不要你还要谁?你以为我是花心大萝卜?」元媵又气又无奈地狂喊回去。

这丫头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豆腐渣?难道她看不出来自己对她有多执着么?

「那你……会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她又喊,眼角的余光还偷偷瞟了瞟一边看戏的老板娘。

咦?她怎么一点儿也不恼?要是换了自己,怕是早就气得跑掉了。

「娶什么娶?」元媵猛翻白眼,「我有了你就够了,你就是我名媒正娶的老婆呀!」她一个就让他蹉跎了这么多年,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娶第二个?他还想多活几年,跟她好好生几个娃呢。

「我不是妾吗?」她傻了眼。

「你这个闷葫芦女人,打小就闷,只会自己钻牛角尖,你看不出来不会问啊?」元媵简直快给她气死了。

「没错,他娶你的时候的确是娶妻的仪式,咱们都包了礼金的,怎么?他还想娶呀?胃口挺大的嘛!」萧残夜在旁边插嘴,心里直讷闷这么笨的女人怎么也会有人喜欢?

阮真真的视线转向谢孤眠,此人从来不说一句废话,也不说一句假话,听他的应该没错吧?

当见到他也肯定地点了头后,水眸儿睁得更大了。

「那……那她呢?」她硬着头皮看向老板娘,那个他曾说过对他很重要的人。

「她是我小姑奶奶啊,天呀!我可不想乱伦。」元媵哀嚎。

天呀!阮真真傻了眼,同样在心里哀叫。搞了半天这位老板娘不仅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而且还是个辈份那么高的姑奶奶?这下糗死了,摆了个好大的乌龙!

「你们废完话了没?」兀鹫忍无可忍,手一伸,将阮真真自手下的手里掳了过去,扣住她的咽喉。

「住手!」元媵大惊失色,就要冲过去,被老板娘硬生生地拦下。

「行了,要殉情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待一边去,少给咱们添麻烦。」

「我不管!你们快救她!」他耍赖,坚决不待到一边乘凉去。「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啦!」

「唉哟喂,咱们为了救你老婆,可把镇子里会武功而且能拿得上台面的全动员来了,小荆和小瞿还在半路上接应哩,还不够义气啊?还威胁咱们要去寻死?这又唱得哪一场啊?」萧残夜说着凉话。

「好啦,我家元媵也算有情有义,各位别跟他计较哦。」身为小姨婆,胳膊肘儿岂能朝外拐?见状,老板娘笑容可掬地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