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午后。

庄姜盘腿坐在羊毛毯上，窗外是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

而她的身侧是...

唐卿。

他依旧穿着一身居家服，正低头泡茶。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便侧头看来，温声一笑：「怎么了？」

庄姜手仍搭在那半开的书面上，闻言也笑：「已偷浮生几日闲，卿卿不倦？」

这些日子，是她过得最舒适的日子，连着晚间睡觉也要比往日更舒坦些。

她与唐卿早起散步买菜，午后看书煮茶，至得晚上...或抚琴或画画，或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当真是偷得浮生闲。

唐卿捧茶於她，面上依旧是温笑意：「姜姜不倦，我又如何会倦？」

「安吉一盏白茶，姜姜尝尝。」

庄姜把书一合搁於一侧，接过人手中茶盏，说道：「其条敷阐，其叶莹簿，崖林之间，偶然生出——」

她垂眸，饮下一口茶，良久方抬首与人说道：「是为白茶。」

唐卿也笑，与人对坐：「我父母最好此道，姜姜若与我回家，怕是他们要高兴坏了。」

庄姜侧头，看向唐卿，轻笑一声：「卿卿贪了？」

唐卿伸手抚向她的长发，低声温语：「姜姜太好，让我不得不贪。」

庄姜落盏，手撑在人肩上。

而后，她低头，有几缕长发垂落於他外露的肩颈之处：「好。」

庄姜伸手轻轻抬了他的下巴，吻於唇畔之上...在唇齿相依间，她道：「我允你贪。」

唐卿在神思弥散间，听见一侧茶水仍在沸腾不止。

他睁眼开口：「姜姜，茶水...」

「嘘。」

庄姜伸手掩住他轻启的唇畔，而后她埋於他脖颈之间，低声轻语：「这叫——」

「袖手旁观。」

———

晚间。

庄姜依旧倚门抱手看着唐卿炒菜的身影，她已习惯这样的日子，也已习惯眼前这个男人。

这样平常的日子——

她的眉眼含笑，头回觉得能回到现在...也挺好。

庄姜的手机响起，她转身往沙发那边走去，在看到手机上备注的名字时——

她的面上是有几分怔楞，还有几分冲疑。

她看向厨房那处，良久方走向房间，关上门，按下接听键。

庄姜看着落地窗上她的倒影，开了口：「霍姨。」

电话那头传来霍襄的声音，冷静而又稳重：「你去哪了？」

庄姜未回答她的问题，只问道：「怎么了？」

霍襄继续说道：「张导拍摄的《云娘》正在挑选女主角，我给你报名了——你明天来我这把剧本拿走。」

「我不去。」

庄姜阖眼，声音淡漠而又疲倦：「那个人的愿望，凭什么让我去完成？」

「霍姨，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挂了。」

「姜姜——」

霍襄顿了下，才又开口说道：「我们见一面吧，明天12点摩尔国际一楼的星巴克。」

庄姜睁开眼，良久才出声：「好。」

「明天见。」

霍襄说完这话先挂了电话，而庄姜看着归为安静的电话，沉默许久。

直到房门响起了敲门声。

庄姜方回过神来，她把手机扔到床上，往外走去。

房门打开，唐卿轻轻一笑：「该吃饭了。」

庄姜没说话，她只是伸手圈住了人的腰，头埋在人的胸膛上：「卿卿。」

「嗯？」

唐卿笑着看她，伸手抚着她的发：「怎么了？」

庄姜抬头，看着暖色灯光下，他温柔的面貌...

而后，她踮起脚尖，吻於人的唇上。

庄姜看着他...

而后，她呢喃出声：「卿卿，我们上床吧。」

———

庄姜躺在床上。

她的身下是柔滑的黑色真丝床单。

而她的眼前，是她的唐卿，她的卿卿。

唐卿看着她，他的额上与鼻尖已冒起了汗，他克制着——

可他的身下是他的姜姜，他爱慕了这些年的姜姜。

他如何克制，哪里又能克制得住？

「姜姜，你当真不后悔？」

庄姜伸手轻轻拂过他的额头，他的鼻尖，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