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第 30 章 菩萨低眉意(3)

腰后,有东西在拱动,但显然不是他的手。她一瞬间头皮发麻:「什么……在动?」他松开她,摸了摸四周。

「老鼠。」程牧云平静地告诉她。

她脸色变了。

「害怕?」他继续平静地问。

她紧咬着牙,努力克服浑身的冷战,不能让他看轻,老鼠算什么。可这次,不止是一个地方在动……是很多,跑来跑去,蹿来蹿去。她猛推他,惊慌失措从草丛里滚了出去,狼狈地尖叫着,跑开五六步仍浑身打冷战。太恶心了……

程牧云站直身子。

显然她已经忘记自己在原始森林里,攥在草丛里亲眼看着无数不知名的生物爬过,都能麻木地当作什么都没有。现在,当回到文明社会,所有归零。

「这里有个庙用来供奉老鼠,」他欣赏她仍难以消除恐惧的表情,「有上万只,老鼠对他们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每天都有信徒去朝拜,还要和这些老鼠同吃同住。所以这附近鼠患严重。」

他转身走向二层砖楼。意思很明显,不想在这里被老鼠咬掉脚趾头什么的,就赶紧跟上去。

温寒轻呼出口气,跟上他的脚步。砖楼里没有什么灯光,好像不通电?这让她想起在尼泊尔的日子,那个贫穷的很多地方每日供电只有几个小时的国度,好像已经上辈子才到过的圣地了。

「不要看两边没有门的房间,」他的黑影在两步之前,低声用俄语提醒她,「这里是庄园主供养苦行僧的地方。」

「苦行僧?」温寒立刻想起自己一个月前在印度碰到过苦行僧的luo体游行,特别,让人难以直接去看。他们睡钢板床,以折磨自己的**为修行法门,甚至还有长刀穿过男人□□的苦行僧,光着身子从围观的人群面前走过。

她在走廊里,想到这些就觉得整栋房子都变得阴森。

等到了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温寒轻声问:「为什么你要住在这里?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她和他的几个朋友都被安排的地方,环境都很好。她也听仆人说过,这个庄园主人是这个邦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我是出家人,不会住在太舒适的地方。」他说。

好吧。

温寒想,起码她见过他徒手劈开凶狠的藏獒。

这个男人早已破过杀戒,也破过……色戒。

二楼是个开阔的平台,根本没有走廊,如果摆上现代的健身设备,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整层的健身房。然而,这里除了角落里的一张木床,还有长桌,几个椅子,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

他们上去的时候,付明正咬着白色的绷带,紮好自己的手臂。他手边,又把匕首倒插在长木桌上。

程牧云拉过一把横在桌旁的椅子,坐下:「你去床上坐着。」他这句话是对温寒说的。

温寒依言过去,谨慎坐下,她嗅出,这个空间里很危险。

好像这两个人不是兄弟,而是——敌人。

桌上有蜡烛,她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付明白衬衫上有血迹,难道……程牧云脸上那道伤口是刚才付明弄的?

付明从腰后拿出一个扁平的玻璃酒瓶:「喝吗?」

程牧云摇头:「不想破戒。」

「大和尚,」付明透过晃动的烛火,盯着黑暗中程牧云的脸部轮廓,「这四个人里,我们算是认识得最早?」

「不错。」

「就连这个庄园的大儿子,都是当初咱俩一起救出来的?」

「不错。」

「十九岁,我十九岁就认识你了,」付明仰头,喝了口酒,微微眯起眼睛,那过於柔和的脸上有着雌雄莫辩的线条,在烈酒和烛火中,有种迷魅感,「是你说服我,相信你,让我出卖了我亲姐姐,你说你会救她,最后却害得她被执行死刑?你还记得吗?」

「记得。」

「你告诉我,你当初答应我的救她呢?」

「脱离业海,就是救赎。」

「那你自己呢?你在莫斯科,十几岁的时候,也不是个干净的人。你最该清楚我姐姐是被迫的!」

「所以我坐过牢,按照法律。所以我剃度出家,没人比你更清楚,我十五岁就开始守戒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句句回答的都很直白,完全不像和温寒在一起的那种风流放荡。

这是,另一面的程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