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2)

一寸相思 紫微流年 1928 字 1个月前

104、血相替

殷长歌从镇上问到消息,沿着牛车踏出的泥径寻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顺着低矮的屋宇找过去,在一栋屋外叩响了门扉。

门开了,里面现出一抹秀影,他脱口而唤。「师姐!」

一身布衣的正是沈曼青,憔悴的秀颜不复往日神采,意外乍见熟悉的人,她神色微震,不言不语。

殷长歌略松了一口气,「原来师姐躲在这里,让人好生忧挂。」

沈曼青勉强开口,「我想过几天安静的日子,长歌不必忧虑,先回山吧。」

「你突然出走,音讯全无,我怎么放得下。」殷长歌捺住情绪,放缓了语气,「师父也在惦念,嘱我一定要寻到你。」

沈曼青知他不会轻易离去,也不再阻止,任他踏入院内,「师父也知道了?是我不肖,让师门无光了。」

殷长歌从未见过她这般意气消沉,禁不住心痛,「师父说无论你想回国公府或山上均可,不必思虑太多。」

沈曼青避而不答,从泥炉上提起铜壶,倾了一杯热水,「屋里没有茶,委屈长歌了。」

殷长歌哪有心思饮茶,四顾见茅屋简陋,器物粗鄙,更是难过,「那件事是造化之错,与师姐无尤,何必理会他人言语。」

沈曼青闻得话语,自嘲的一笑,「不错,造化之错,他人一甩袖潇洒而去,满城风雨尽落在我身上,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她以为圣旨既下,婚约已定;以为觅得佳偶,合府皆欢。

谁知安华公主一纸奏信告了忤逆,满朝文武震惊。

奏信洋洋洒洒的写满左侯长子之过,如何恃功妄为,恣行在外;如何不敬父母,视亲慈为无物。字字淩厉,诉请严惩其不教不悌之过。五刑之属三千,罪莫大於不孝,在律法中不孝被列属十恶之一,这番控诉一旦落实,左侯长子必是声名尽毁。

圣颜震怒,传左卿辞当面斥问,玄武湖畔的别业却已是人去楼空,哪还觅得着半分踪迹。左侯对圣上怒责一概不驳,呈上罪已书,承认犯下失教之过,请命收回赐婚,看样子已不打算再认亲子。

传为美谈的婚约顿时成了一场闹剧,金陵传言纷纷,谑笑者有之,嗟叹者有之,街头巷尾尽在笑话沈国公识人不清,御前促婚,让孙女落入了尴尬之境,这位正阳宫女侠本已过摽梅之期,又横生波澜,今后姻缘更是难期。

殷长歌见她心结难释,劝道,「师姐何必理会那些多口之谈,囿於世俗,自轻自弃。」

「自轻自弃?你可知道左卿辞失踪前给我留了一封信,说些什么?」不等殷长歌回答,沈曼青的柔音多了一份凄厉,「他道无心世子之位,两府结好,不必执於一人。他将我当成什么,将国公府当成什么,竟然这般轻辱!如今我无端被弃,人皆取笑,还有何颜面见亲长。」

殷长歌哑声无言,良久道。「他本是薄情之人,婚事既止,对师姐未尝不是幸事。」

「他既无心,为何不明言拒绝。」沈曼青恨意难平,「我只恨自己不曾死在青龙涎下,生受这番轻贱。」

一提青龙涎,殷长歌反而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左公子大约最初就无意袭爵,否则以他的心智,回府敷衍一二有何难,岂会落了安华公主口实。只不过婚旨已下,再拒便是违了君命,才借着奏告而走。市井流言多半是说左公子狷狂妄行,自毁前程,并未过多的非议其他,师姐不必太过自伤。」

「是我自作多情,是国公府自降身份,这份侮辱是我祖父在御前自己求来的,又怪得了谁。」沈曼青早将事情想过千百次,自然明白殷长歌所言非虚。从头到尾那人何曾有过半分意动,只怪自己蒙了心,看不出风华玉貌下的冷心无情,她禁不住冷笑出来,「是我愚蠢,以为他是可亲近之人,还巴巴的记着吐火罗同行之谊,照拂他的亲妹,舍了命还被人视作贪慕世子妃的虚荣。」

殷长歌见她越说越是意气,忍不住叹气,「师姐有许多事并不知晓,左**遇袭另有内情,也不能怪左公子生怨——这原是与本门相关,倒让左府受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