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周栩应在姜执宜会好一点。
那边沉默了几秒,听筒静悄悄,可李丝菱分明听见男人低哑的呼吸,一下一下又沉又缓,压抑住的沉闷快要溢出来了。
又过几秒,在李丝菱追问前,周栩应开口:“十分锺。”
“你再陪她一会儿。”周栩应的声音更低,平常清冷低冽的嗓音此时像混了咯人的颗粒,他说:“我处理完这边就回去。”
“好。”
李丝菱挂了电话,心里微微出汗。
心里有种怪异的紧张,李丝菱手掌交叠摁着心口,安慰自己没事没事。
她站在门口朝里看着,好好陪着姜执宜。
里面的人没动静,姜执宜背侧着身,只能看出被子里鼓鼓的,像是真的睡着了。
姜执宜确实只醒了一会儿,她手指摁着屏幕,几个字母翻来覆去,不敢问也不敢想。江伟雄的话是魔咒,姜执宜头更痛,她蜷缩起身子,腿上伤口薄薄的一层结痂崩开,姜执宜理不清思绪,直到闭上眼都不知道到底该和周栩应说什么。
十分锺后,肃静冷白的走廊响起脚步。
“她睡着了,你进去小声一点。”
一身黑衣的男人身影颀长立於门外,他轮廓立挺,肩宽鼻挺,冷白皮,侧方的阴影打在面骨上气质冷厉,长袖下的腕骨青筋延展凸浮,唯一的违和是泛着绯红的指骨,抆伤明显。
李丝菱说完视线回拉,面前的男人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他的目光凝着床上蓝白色的病号服,眉心也皱。
好久,喉咙里才发出一声“嗯”。
周栩应问:“她说话了么。”
“说了。”李丝菱想了想,捡了重要的重复一遍。
“还有呢。”
“没了就这些,她醒了没多久,医生说那份迷药太狠了,量又用了三倍,她现在没力气也是正常。”
周栩应喉结轻滚,眼中散出一点说不透的情绪。
他情绪的收敛一向很好,可李丝菱莫名其妙感受到一种难过。
“小宜她肯定是想着你的。”
只不过李丝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句都没问,抿了抿唇,耳边响起周栩应的声音。
他淡淡一句:“是么。”
“肯定的。”李丝菱毫不犹豫。
周栩应想笑,可无形中好像有只手攥住了他的五脏和六腑,心脏传出抽丝剥茧的痛意。
没人知道没人看见。
姜执宜在最后的那秒是怎么对他收回了求救的信号。
他们都说她很喜欢他她只喜欢他,周栩应在姜执宜心中的重量没人能比拟。
但不信任他一次又一次放弃他的也都是她。
她眼睛总是很亮,注视的时候里面倒映的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影子。
但周栩应无力地发现,不管八年前还是八年后他都没能给姜执宜足够的好。
他想保护她,想让她好,想让姜执宜可以自由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情,只要她能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