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是。」

「从一开始你就助着德裕太后,谋划着害死我父皇,帮助铭珈登基,再挑拨母子反目,你顺利的从后宫内侍一跃成为天子近臣,害死铭珈后,你顺理成章扶铭瑜上位,接我母后回宫,再诏我回宫,是也不是?」

「是。」他平静答道,「只是我错了一步,如果那日你不来景福殿,没有看到那一幕,就不会执意北嫁,那个时候我已在宫外为无忧安排好一切,只需再等几年…」

堵在胸臆的巨石轰然倒塌,洪流几乎要将我击垮,我面色惨白手脚冰冷:「为什么…母后想尽一切法子让铭瑜为帝,成,固然是好事,不成,亦是无话可说,可你为何要做这一切,为何要害死我的父兄?」

他目光飘的很远很远,再牵回来落在我身上:「这世上,他们哭或笑,活着,或者死了,都与我无关。」

「我没有亲手害死你父皇,蕊淑妃是皇后送到你父皇面前的,炼丹的道士是你父皇诏入宫的,当日服用过量致死的春药是当时的秉笔太监进献的,而当时你的母妃正冷眼看着这一切,而你的皇兄,我只是献上了他心爱的女人,他因蕊淑妃吐血而亡,却也不是我下的手。」他盯着我的眼,「这个世上,没有清白的人,人人都在杀人,人人都在害死自己。」

我从来不曾了解过他,从来不曾见过真正的他,我以为的那个如意,全然都是误认。

「可我竟然爱上了,我爱无忧。」他贴近我,秀洁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我愿意给她做一切,帮她护着她在意的人,给她想要的所有,只求她在,在我身边。」

他在我耳边呓语,呼吸温柔的好似怕惊醒沉睡的花蕾,捧着我的脸颊,缓缓,缓缓的落在我的唇上。

我僵硬的手指紧紧抓住裙摆,从他指尖挣脱出来跌跌撞撞的望后退,我盯着他,二十年来我从没有像这一刻的心情,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只知道心被紧紧攫住的禁锢和痛苦和无法如何述说的心灰意冷,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侧帽风流芝兰玉树,他从来从容应对无所不能,他能温柔似水也能粗暴狂野,他冰冷神秘又如火热忱,可到最后才发现,那些都是他的影子,他说他爱我,可他从未替我想过是不是我想要的,他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但却都在把我往罪恶的深渊里拖行。

风雪俱温柔,梅花落野桥,他有着我见过最潋灩的眉眼,却是最萧瑟的风景,我不断摇头,颤抖着,哑着嗓子喊:「如意,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做的一切,只是证明了你是个自私的可怜鬼。曾经我爱的那个如意,也根本不是你,那是你为我虚构的影子,我曾经爱过的,全是你的假象。」

「无论你做什么,就算死,我也绝不会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