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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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不想再见,听到声响睁开眼睛,看清奔进的人的模样,翘楚心里还是莫名的颤了一颤,两人之间,她早已说不出其中滋味。

医女先前已被夏王前遣了出去,夏总管迅速关上门。上官惊鸿在她数步之遥的地方,看她的目光近乎贪婪,眸里盛着太多的情绪,震惊,更多的是心疼和一闪而过的浓烈仇恨。

他往常都极是整洁,这时竟一身血腥,右腿的地方尤其严重。

来她心里竟又止不住像被什么一刺。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狠厉,落在夏王环抱着她的手上。

夏王薄唇微抿,将翘楚小心放到床上,「我让医女留下药箱,你——」

茛看到上官惊鸿手上的药箱,他一怔住了声,短短时间里,他还回府取了药箱过来……

「你们在这里不便,先出去吧。」

上官惊鸿已快步走过来,眸中抿进一抹严厉,目光却随即紧紧落在翘楚身上,沉痛斐然。

「我府中医女说,她本没伤得那么重……是为了你们的孩子,将给她下药的妇人杀了,损了筋络,但她体内似乎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支撑着。」夏王深深看了翘楚一眼,见上官惊鸿的背脊微微一震,说,老九,你去取一些热水进来。他再不冲疑,领着夏总管出了去,关上门。

带着温热的唇,毫无预兆的快速落到她的唇上,翘楚一震睁开眼来,随即被忽而侵近的强烈的汗腥之气熏得想呕吐而出。

上官惊鸿已经摘下铁面,放到她枕边。

他头额重汗淋漓,脸色有些青白,汗水一串串挥落到她身上,似乎经历了山山水水,长途跋涉。他深深看着她,眸里泛着痛苦,「我知道这很痛,你很勇敢,剩下的交给我。我会帮你治好,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他看着她的模样,又苦笑道:「我身上脏,味道不好,你忍耐一下……」

翘楚闻言,眼睫一颤,闭上眼睛。

纵使不愿两人再有什么牵系,但她深知,只有他才能救下孩子。

上官惊灏!上官惊鸿眸色一戾,大手握过翘楚的手,嘴角忽而又勾起丝自嘲的笑,若孩子没有了,他们……

他也许其实并没有多爱这个孩子,他爱的只是……她。

这些日夜,他曾无数次设想两人再见的情景,他想,他必定狠狠责骂她一顿,她可知这回惹上了什么麻烦,她可曾想过,他想到上官惊灏碰了她时那种发秫痛怒,可如今……

他从来没想过,她也会杀人。

不管谁对谁错,不管她是不是不洁,无论如何,他这辈子都不放手……

他忍住身上的伤痛,挽起袖子,抑下心上颤意,做这辈子最难做的手术……

替她清洗下身的时候,他一次一次的心如刀割,直到施针、喂下药丸,又写了药方让夏王吩咐下去煎药,汗水将眼睛浇得酸涩疼痛,他方疲惫地坐下来,将她抱进怀里。

她已经睡着。

累的。

这些天,她的精神绷的太紧了。

大手掌着她的脑勺,他深深吻住她的唇,将那上面的干涸弄软。

手,还是有些颤抖。

幸好,孩子保住了。也许该说,孩子并没有事,只是一时寂住脉息。

她到底曾服食过什么?

那东西让他当日无法一眼看出她的胎息,也将打胎药的药性化了绝大部分去,只消损了她体内的膜壁,导致出血。

且这孩子也怪异,安静的时候极为安静,若非他用金针引导,引出这小东西轻微的反应,其他人诊脉,便觉得它安静的就像死了一般。

他眉头一拧,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吕宋。

「老八,她怎么样了,情况一旦稳定,你须得马上回去,父皇大怒。」

门外,突然传来宁王的声音。

宁王也冒险过了来通知,上官惊鸿眸光一沉,才见面就要分开吗。

他今晚一晚计算谋划,明知结果怎么样,竟也冷静异常,没有一丝紊乱,哪怕以后再难。可此时,他舍不得放下她。

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强力要从他手上夺走她一样。

他戴上铁面,心里一狠,用力吻住她。

翘楚被嘴上的疼痒逼醒,朦朦胧胧的只去挣上官惊鸿。

「翘楚,我先让五哥暗中送你回府,我很快就回来。」

「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去哪里?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将你救回吗?」

翘楚凝了眼上官惊鸿仍有些血迹的手,这手术很难吧,抬头轻声道:「谢谢,我想休息了,可以吗?」

他们之间,却原来他做什么也弥补不了了吗?她甚至不愿听多听他说一句……上官惊鸿全身血液像被并瞬刻冰凝了一般,到口那句「我只要你」被她淡漠的目光生生打了回去。

翘楚下意识低下头,只是短短一瞬,不知为何,他满目荒凉的模样又狠狠刺了她一下。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夏王、宁王和老铁等人走进来。

他自嘲一笑,却仍像没看向宁王,「五哥,你先送翘楚回去。」

「上官惊鸿,翘楚先留在我这里。」

夏王冷冷打断他,「你进宫不知要在里面待多久,翘楚现在的身子又是这状况,你府中情况复杂,我先将她送到我别院,我亲自守着,你出宫再算。你府中有个假翘楚,别人不至於怀疑,便是上官惊灏也只以为翘楚已经回去,真换了假。」

宁王走过来,重重按在他肩上,苦笑道:「我赞成九弟。你如今自顾不暇,如何保护她?」

夜,常妃殿。

「那烦劳公公了。」

「睿王稍等,奴才手上还有些活事,这扫帚儿可未必三时五刻就能送过来哪。」

其中一名内侍语气有些为难,眼梢瞥了他一下,和另一名内侍迅速远去。

上官惊鸿本微弯着身子请求,这时慢慢直起来,踱回殿内。

走到常妃房间门口,里面尘埃满布,外面斑驳灰黑的墙身。

当日常妃殿大火,幸好母妃的房间方烧到便被烧到火便被扑灭了。

进宫已经四天。那晚之后,皇帝愈加愤怒,勒令他在这里思过,不许擅自离开,直到圣旨过来。老铁等人被禁在宫中别处。

这情景,和少时一样。

这四天他枉为人子,什么都没有做,直到今天,才挣扎起来想好好打扫一下母妃的房间。

这些天,有宫女定时送饭菜过来,他除去肚子饿得难受的时候,翻一翻食物,其余时间便躺在幼年住过的房间里一动不动。他冷冷看着屋顶,但那里彷佛都是那个女人的模样,淡漠而抗拒的。

他疯了,确实疯了,如此不计后果。

她消失的那些日夜让他几近癫狂,却偏偏得保持清醒。

他甚至想,将她找回之后,便对她说,今后只要她一个。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他可以不要清苓,只要清苓安好便行。

但无论她怎样,病了,死了,好,还是不好,哪怕被上官惊灏碰过了,却不能不要她。

即便如今闲散,他还是一个亲王,何尝需要一个失洁的女人,不是疯了是什么。

这四天也发生了很多事,他的事足够传遍朝野和宫闱。

宫中的人最是势利,他权势被夺,此时,谁也不会冒着得罪太子之虞而对他示好,那不是愚蠢是什么?

他蹲下身子,伸手去抓墙角的蛛丝,突然背后轻轻一声「惊鸿」,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没有动,对方慢慢走到他面前,一袭素色衣裙,头戴罩帽,来人将罩帽缓缓拉下,蹙眉看着他。

却是一名女子。

「这里危险,你进来做什么?」

上官惊鸿并无惊色,只眯眸淡淡问。

「你我多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围场那次也是匆匆一见即别。这里有谁会来?以前是一个妃子的冷宫,如今是一个落拓皇子的思过堂。你说你大婚之后,我们尽量不要再碰面。我虽想你,却怕坏了事,终是没有再去睿王府。倒落得如今一个物是人非。」

「好一个物是人非,我如今落寞,你该和我彻底了断方是聪明的人做法。」

「你该知道,我和你一起,本为以后,后来却为你,我不管你今日怎么……」

上官惊鸿挑眉轻笑,手指危险的抚过女子的脸颊,「只为我么,呵呵,你认为我还能有翻身之日?连我自己也已死心,你哪里来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