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公子无色 沉筱之 2077 字 1个月前

云尾巴狼想到此,又不禁在心里感叹,事实上,喜欢丝瓜花的舒家小棠,倒也不见得比这沈眉有多少追求。

这可真是个令人心碎的世道啊。

一阵蹄子咯登声,将云沉雅从思绪中唤回。云尾巴狼以手支颐,探头往窗外一望。街头驶来一辆骡子车。车子走近,跳下一姑娘。

姑娘很美丽,一身衣裳湖水色,斜肩挂着一垂到腰下的小布包,为她平添几分可人。

这姑娘是舒棠舒兔子。尾巴狼晕了晕,眸子闪了闪,两只眼睛便弯起来。

斟好两盏热腾腾的茶,屋外便有敲门三声。大尾巴狼正襟危坐,邀请兔子进屋,邀请兔子落座,并一本正经地与兔子谈生意。

兔子说:「云公子,您开个价?」尾巴狼曰:「沉棠酒单价卖给望归楼是多少?」兔子道:「是五两银三十个铜板。」於是尾巴狼就说:「那我给七两银吧。」兔子惊了。

过了一会儿,兔子又说:「云公子,您说个数?」尾巴狼笑:「沉棠酒一月卖给望归楼多少坛?」兔子道:「从前二十七,如今三十四。」尾巴狼一脸轻松:「那给来五十坛吧。」兔子又惊了。

舒棠犹疑着,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云沉雅见她面露难色,便道:「五十坛,你若觉得少,我可以往上再添些。」

这个时候,他已然将什么「身为正经商人,务必要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的道理忘光了。

舒棠忙道:「不是的,云公子。」说着,她又放低声音:「我是觉着,五十坛有些多了。」

云沉雅一愣。

舒棠解释道:「这沉棠酒,是我跟几个伙计一块儿酿的。人力和原料都有限,一时、一时酿不出那么多。」

云沉雅欣然笑起来,他提壶又给两人满上水,「那舒姑娘觉得多少坛合适,那便卖我多少坛吧。」

舒棠道:「这个,我得回去算算。」

云沉雅抬眸看她一眼,又淡淡地笑:「不着急。」

舒棠只觉那眼神也熟悉。愣了愣,她不禁道:「云公子,谢谢你。我原先也认识一个姓云的公子,他跟你一样好说话。」

此言出,云沉雅提壶的手微微一颤。窗外有风袭来,带了些凉意,可外头依然被春阳照得亮灿。云尾巴狼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来看她,问道:「这酒叫沉棠,有什么缘故吗?」

舒棠一怔,不禁垂下头去。少时,她嗫嚅道:「云公子,这问题……我能不回答吗?」

心里蓦地一紧,云沉雅张了张口,只道:「你……」可想说的话却没说出口,顿了一下,他又挂出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好,不用答我。」

舒棠仍是埋着头,像是有些尴尬。缓了一缓神,她抬起头来问说:「云公子是从神州大瑛来的,是哪里的人士呢?」

云沉雅笑道:「在下永京人士。」

舒棠抿了抿唇,沉默半晌,她又问:「那云公子去过沄州吗?就是江南的沄州。」

云沉雅一怔,喉结动了动,凝神看着她,没能回答。

舒棠只当他是没反应过来,又慌忙比划,说:「沄州,就是、就是在挨着?河的州。泛舟水上,乌篷船身低,摇摇晃晃,里面点着灯火,可以沽酒,可以睡觉。」

--「其实这么一望,这里的景致倒像江南沄州。泛舟水上,乌篷船身低,摇摇晃晃,里面点着灯火,可以沽酒,可以睡觉。」

--「沄州?是云官人的故乡吗?」

--「云官人,我日后将银子攒起来,攒够了,我就去沄州瞧你。」

那是他从前对她说的话。原来两年来,她都一字不差地记着。

仰头喝一口茶,明明是温吞的水,却像烫了整个心肺。胸口忽地一阵钝痛,云沉雅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怎么……问这个?」

舒棠愣了愣,偏头去瞧窗外的闹景。须臾,她也是一笑,清澈眸子深处映着碧水湖光:「云公子,你跟我讲讲沄州的事儿吧。我一直想去瞧瞧,一直没能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