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你搬到新竹去,那我们呢?」汪迎先走到床畔,两手搭着她两侧的床头,将她困在怀抱中。

「……其实这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以前你也不是天天都在台北啊!」元清绮楚楚可怜地扬起眸。

「可是我们起码住在同一个城市,要见面随时都看得到。我现在有一大半的重心放在日本,在台北的时间也都被公事占满了,我一个月能抽出多少时间去新竹找你?别忘了,我们还不能让令尊令堂看见呢!或许我们应该约个中间地带继续偷偷摸摸来往?」

元清绮偏眸望向窗外。

「或许……」她的声音幽幽响起。「或许我们先分开一阵子,冷却一下也好。」

「什么!」汪迎先突然觉得她彷佛飘在一个自己抓摸不到的地方。

元清绮的眼转回他身上,轻轻地提醒,「你还有个未婚妻呢。」

不管谁先来谁后到,在世俗的眼中,那个未婚妻终究比她更名正言顺。

汪迎先一僵,「当初是出於对生意有利的决定,我才会答应这桩婚事。冲早我会把它解决掉,你必须给我一点时间。」

「所以在你完全解决之前,我们……就先这样吧。」

「怎么样?」他灼灼地盯住她。

元清绮深呼吸一下,气在胸口噎住,痛得她眼泪都掉下来。

「你爱我吗?」

「他妈的我不爱你爱谁?」他粗鲁地回答。

「如果你爱我……」她沾泪的长睫有如镶了细钻,美丽得不可思议。「你不会要求我如此委屈自己。」

她终於明白,为什么摊牌的那一日她没有主动开口告诉父亲,他们之间是两情相悦,不是他的一意孤行。

因为她做不到。

她是如此地在意!

她在意他一开始用那样的手段强夺了她的身体。她在意自己竟然曾那样屈辱地屈服了。

如果她没爱上他,一切只限於利益交换,她或许还不会那么介意;就是因为他们相爱了,那让一切开始的理由突然之间显得如此不堪。

若汪迎先没爱上她的话,在他眼中,她是不是就和那些用钱即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没有任何不同?

若他们没有相爱的话,他还会在每一次做爱时体贴她的感受吗?抑或只是粗鲁地发泄完便转身而去?

那让她变成什么?一个妓女而已。

相爱不是问题的解决,而是问题的开始。

强烈的屈辱感让她无法站在父母亲眼前,大声地说:「妈,爸,我爱他,他也爱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因为,她并不心甘情愿!她被剥夺了心甘情愿的权利!

她凄楚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否能明白她的心情。

汪迎先的心,不断往下沉,往下沉。从她的眼神里,他知道他最担心的事终於发生了。

他终於要失去她了!

不是因为她父母,不是因为记者或任何原因,是因为他!他的所作所为,让他终於失去了她。

他闭了闭眼,慢慢坐在一张长椅上。

两个人各据着房间的一端,体内都还留着对方的温度,却又无法克制地发冷。

「我不晓得该怎么办……」元清绮空茫地说。这个心结不解,她永远无法自在坦然地面对他。「我们两个人都需要时间。你专心去忙你的事业,还有你的……你的婚约。而我到新的环境,也需要一点时间适应,等我们两个人都稳定下来之后。再来谈我们之间的事,好吗?」

汪迎先慢慢往后靠进椅背,夜色完全掩去了他的五官。

长长的静默,让两人的呼吸心跳几乎清晰可闻。

「我不分手。」

半晌,汪迎先冷漠的嗓音,在室内一圈圈的回荡开来。

「你要搬去新竹或搬去哪里都好,我让你去:你暂时下想见面,我也可以不见,不过,我不分手。有一天,我会去找你。」

即使凄楚之中,她仍然含着泪温柔地看着他。

他蓦然狠厉起来,「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另外交男朋友了,尤其是那个叫什么黄兆云的家伙,不然就别怪我拆了他的骨头。」

唉,这人啊!一有不顺就爱胁迫人的性子大概一百年也改不掉了吧!

「嗯。我答应你。」她温柔的应允。

他猛然走过来,紧紧搂住她,火热地再爱她一次。

於是,没有争吵,没有赌气,没有咬牙切齿的怒吼。在心意互许的下一次相聚里,他们决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