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秦姑娘的脚伤好了吗?冷刚说你还在向他拿药。」

「已经可以走了,我还在送药是怕她没有完全好……」其实只是想找个可以见她的理由而已。

「原来冷刚的医术不被你信任!」幻儿故意曲解无介的意思。

「不是的!我并不是不相信冷大哥!我……我只是怕她将来会再扭伤……」

石无介这一解释,更加让幻儿有话可以糗他。

「只要你这个粗人离她远一点,她是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再次扭伤的;我想你今后也别去了。」

「嫂嫂……」石无介急叫一声;一旦这个大嫂想刁难人,他是无计可施的。如果大嫂真的有意要与他耗上一整个晚上,他想逃走,恐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看到他的表情,幻儿玩兴更高。她走到圆桌前,指着桌上十来卷卷轴道:

「今天呢,陈媒婆送来了十五幅各大家闺秀的画像,要给你相亲用的。我这个嫂嫂一直太忽略你们的终身大事了,现在才想到要给你娶媳妇,你可别怨我的粗心哪!来,看看你喜欢哪一个千金,赶明儿咱们就上门提亲吧。」

这哪是关心?他那大嫂的表情几乎是充满恶作剧的,石无介一步步的被逼退到门边;如果可以,他真想一逃了之!可是,如果他敢逃,往后就别想过太平日了。天哪!谁来救救他?为什么他这个嫂子会这么闲呢?专管别人闲事,而乐此不疲。

显然老天也可怜他初恋这么晚才开始,不忍在重重波折上,再加上苏幻儿这一号人物;所以,石无忌出现了。

「幻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已找遍八院,就是不见妻子踪影;而她这么晚了还在浩然楼,就有些诡异,想必又在进行什么计划了!石无忌对妻子近日来的行为虽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政策,却仍是密切注意当中。尤其她的花样实在太多了,让石无忌一直不大放心。

而且,以另一方面来说:成天忙着当月老、充红娘的苏大姑娘,在忙着这些游戏的同时,也冷落了她那心爱的老公了!因此令石无忌心中大大不是滋味,以往天天借机黏着他的妻子,如今却老是不见踪影,要找她还得四处打听,有哪一对夫妻是这么离谱的?

即使石无忌现在公事到然很忙,但仍不免感到失落,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魅力了?现在天天三更半夜回房,幻儿也不像以往会在花厅等门,并且丢过来无比埋怨的眼光。她会不管他有多累多疲倦,总要赖在他怀中说些体己话,要博他的怜爱。

现在可不同了!她大多时候比他还早睡,因为白天的游戏够她累的了。有时她醒着,却是神神的躲在书房中写一些计划,见他回房了才想到要休息了,二话不说就搂着他入眠,并且没两三下就会周公去了。

石无忌真的觉得自己被冷落太多了;苏幻儿这个石大夫人最近非常的「不务正业」!

苏幻儿本来还想多刁难石无介一会儿,让他与秦秋雨心头难受一下,才能代表真爱得来不易;可是,见自己丈夫一副来势汹汹的怨男状,他只好放过他了。

「有事吗?无忌。你不是正在正气楼忙计算年底伙计们的红利?」她走到石无忌身边。

石无介飞快的退了下去;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反正如果大哥今晚无事,那么可以肯定大嫂也不会有空闲出来刁难别人了。

感谢大哥!感谢老天!善哉。

幻儿一把搂住石无忌的腰,从他肩膀看过去,正好看到奔向马厩的石无介消失在转角处。

「终於想到我了吗?当你的妻子同时也要具有隐人的本领。今天你会找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呢!」她半嘲弄的说着,小脸更深埋入他的怀中。

石无忌抱起她坐到椅子上,半埋怨地说道:「当你的丈夫又何尝容易?有哪一个丈夫像我这样,老是找不到老婆的?」

「你是在埋怨我没有善尽人妻的责任吗?没有吗?真的没有吗?」幻儿问一句,吻他一下,沿着他的嘴唇往下移,停在他颈项上,接着轻轻的一咬。她感觉他悸动了一下,并且更加用力搂紧她。

她笑了,挑逗地说道:「咱们回房吧!在这里不方便,有许多事都无法恣意去做。」

「算算你冷落了我多久?得如何补偿,你自己先斟酌好。」他抱她步出浩然楼,急切的往兰院走去。

太想念她的软玉温香了!想念她的伶牙俐齿;想念她的黏腻撒娇……想念她的一切一切——今夜,她只能想他,只能属於他,任何人都别想来打扰他们。

这时候,石无忌开始在想,也许再生一个孩子是个不错的想法——

月已上柳梢.并且正缓缓的移动着,不久后会向西移吧?但,人何在?

秦秋雨半倚窗口,失神的看着小圆桌上的几碟小菜与一壶酒。

他并没有说今晚会来,也没有说何时会来,事实上,这五日来,他总是不曾预先说出要再来的话,却每日都会在晚膳初过的时刻翩然来到。

今晚他会来吗?若会来,也早已过了那时刻;一桌的小菜、烧酒已冷——他会来吗?他会来吗?

这般的殷盼,早已明白表示出她的心失落了许多。她的眼泪不禁潸然而下;她早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爱上任何人的!像她这种身份的人,若是付出真心,只会让自己受伤更深而已。但她为何仍是这般执着?扑火的飞蛾应是与她有着相同的痴念吧,否则怎会伊心以自身去祭火?

愁肠千转;苦涩像一张绵密不透气的网,紧紧将她缠绕住,也注定了她今生的苦痛。

一杯冷酒入喉:他会来吗?

二杯冷酒下腹:他会来吗?

面对铜镜,顾影自怜;呵!她是注定得薄命的红颜,是堤岸旁可以任人采摘的春花;不是在风中飘零,就是任来来往往的行人攀折,而终至残败——

他,不会来了吧?

随着她十八岁生日脚步的接近,她的身价也愈抬愈高;朱大娘说,当前争她争得最凶的,有南方太守朱炳金,与煤矿大王马喱鑫,还有一个是在江湖上出手十分阔绰的柯建雄;而他也是最不择手段的人。日前因为有一个富公子与他争着她,却被柯建雄一掌就打飞了出去。朱大娘见他身手这等俐落,倒也不好得罪,只好让他见她了。

他三十开外的年纪,目光闪烁,长着一张还算端正的脸,整个人熊腰虎背的。

与她在一起时,虽然没有逾矩的动作,一双眼却充份表现了他的思想:他用他的眼睛在剥她的衣服……

秦秋雨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深的屈辱过,那人令她打了个寒颤;那人,好可怕!

如果那人买下了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只能毫不反抗的任着他强取豪夺;这是她的命,她只能这么过。

而,石三公子——石无介。则会是她一生中最美丽与最纯净的回忆——她不配拥有他,却有幸的遇上了;然而,这是幸或不幸?他的出现让她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悲哀,让她不该有的情感又倾而出了。

她的背脊,蓦然传来一阵凉意。

有人在她背后!有人进入她恃内了,却不是石无介!

她转过身,低呼了出来:

「你!」

是他!就是白天打倒王家公子而强行要见她的那个江湖人——柯建雄!

柯建雄由暗处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朵玫瑰,脸上浮着狡狯的笑。「香花赠美人。不愧是北方第一名妓,连愁思时都教人失魂。是在等我吗?大美人。」

秦秋雨心中直发抖,低叫:

「你怎么进来的?」她的庭子外一直都有人看守,就是怕有人打扰。近日来因为石三公子会来,她让那些人连同丫头都退得远远的,现在,即使她喊叫,恐怕也不会有人来了!

「没有我『飞天蝴蝶』无法来去自如的地方!今天为了见你这个大美人,纵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值得呀!」他亮出了他江湖上的名字。

有没有名气,秦秋雨不知道。但外号一旦沾上「蝴蝶」这二个字,通常代表与「采花贼」是同义词,因此她心惊不已的缓缓往后退。

「晚上我是不见客的,你请走吧!」她已快移到大门边了,但柯建雄一个箭步上前就挡在门口,吓得秦秋雨急忙退开,倒是被逼进里面了!

柯达雄反手将门落栓,才走近她。

「装得像个大家闺秀,到底也还是妓女一个。啧啧!瞧你现在的身价叫到天价,我做了三年暗里生意居然还买不到你一夜!何必呢?我玩女人向来不必花钱的,而且我只玩处女!嘿,等你给人开了苞,就算是只要一两,大爷我也懒得多看一眼。大美人,乖乖的自己进房里去吧!省得我爷不小心动了粗,弄伤了你这花容月貌,可真会让人心疼呢!」

「不要!你走开!」秦秋雨花容失色的大叫,急切的希望能引来外面的人。

她这柔弱的身子,哪逃得过柯建雄的矫健身手!她才走二步,就被他抓住双手。

「你识实务的话就别叫!反正不会有人来,就算真有人来,我也不怕!」柯建雄低叫,接着用手封住她的唇,怕真有人来坏了他的好事。「乖乖的听大爷的话,否则,你只会吃到苦头!」

「放开我!你放开我!」即使是死,她也不要他来碰她!她死命的挣扎,想摆脱他的钳制。

「嘶」的一声,她的胸口已被撕开,露出里面的亵衣,与雪白的臂膀。

「不要!你不要碰我!」恐惧的感觉迅速升起,几乎使她昏厥过去。她只知道不要让任何男人碰她;不要有任何男人来玷污她。她只为他——石三公子而守身;除了他,任何男人的碰触都比死还无法忍受。她抓紧半敞的胸口,一手拚命的挥打着。虽明知是徒劳,却不肯停止。她打翻了桌上的烛火,室内一下子变得黑暗不见五指。

她想趁机逃,却不料被柯建雄抓得更紧。

「这倒好,你无处可逃了!乖乖的与我燕好吧!如果让大爷高兴,也许会带你到江南去玩。」

「不要!你走开!走开!不要碰我……求求你……别这样……」秦秋雨益加发现自己的绝望,全身力气已耗尽,却仍逃不开这人的钳制。她惊悸的花容上布满了泪痕……石三公子……

又「嘶」的一声,她感觉到那件亵衣也离了身,仅存一件肚兜蔽体……她雪白身子令他更加兴奋……天哪!她注定要这么被糟蹋吗?这么没有尊严的被摧残,她宁愿一死了之。不!不……这身子她只愿许给石三公子,任何男人都不许碰!她仍使力的挣扎,却无助的感到一只恶心的手已开始在她身游移……「不要!」她哭叫。

「放开她!」一声怒喝传来之时,柯建雄只觉得自己被一拳打得飞了出去,一点还手的机会也没有,随之而来的是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无介一出手,就是拳拳致命,柯建雄连半个招式也使不出来,因为他躲都来不及躲了。这人是谁?他无法想像江湖中有谁的武功能高到令他无法出手,让他一招也便不出来?这人的拳法密得像一张网,可见是个功力极深的人!北方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吗?

在高低立见的情况下,柯建雄只求能保命,於是他在忍疼中硬是踢出弹腿的虚招,转而破窗而出,一闪身就不见人影了。

「秋雨,你——」在情急之下,石无介没有发现自己叫出了她的名字。他急忙点燃烛火后,就四下找寻她的身影。

「不要看我!」秦秋雨背对着他,狼狈的坐在地上。她的衣服残破、长发披散,脸上泪迹斑斑,她的身上甚至还留着那人的指印……天!她好污秽、好狼狈!她不要他看到她这么丑又这么没有尊严的模样!

而在看清秦秋雨险些被凌辱的模样后,石无介气冲冲的大吼:

「我去宰了他!」说完就要奔出去杀人;没有人能这么欺负她!瞧瞧她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不要!」秦秋雨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急急抓住他:「不值得的!三公子。不要杀人,他不值得你来动手。」

石无介连忙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但仍余怒未平,一直有股想要将那采花贼碎恒万段的冲动,可是他不能放下秋雨不管,他得守在她身边;她吓坏了。

天哪!如果他再晚一点来……他真不敢想像后果!

「你……吓坏了吧?」他心疼的审视她楚楚可怜的容貌,手指轻拭去她的泪水。

经他这一问,秦秋雨又忆起刚才恐怖的那一幕。她忍不住伤心的倒入他怀中啜泣了起来……他,到底还是来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你来了……你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她呜咽的低语,渴望他双臂的抱拥来驱走那抹恐怖与阴影……

「我怎么可能不来呢?那人是谁?为什么没有人来梧你?」石无介紧搂着她。

「他说他叫『飞天蝴蝶』……白天来过,目光就一直很淫秽……想不到,他半夜就潜入了……」

「还好吧?」他此时才想到要察看她有没有受伤,於是拉她到烛光旁,低问:「有没有哪里痛?」

秦秋雨抬头看他,让他替她披上的外衣缓缓滑落,渐渐露出里面的贴身肚兜,终至完全敞开,他的外衣落了地。她轻声道:「他轻薄了我……我身子已经不洁了……」

她的肌肤洁白无瑕,紧紧的吸引了石无介二道灼热的目光。

秦秋雨拉着他的手。

「抱我……这身子,只能是你的!只有你能触摸与抱搂……不要让那男人的肮脏留在我身上……石三公子,求求你……」她勾住他颈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闭上了双眼。

这是不行的!她还是清白的大姑娘,又还没嫁给他,他们不能有这种肌肤之亲的!石无介在内心挣扎着。他不想伤害她,更无一点侵犯她的念头,怎能……怎能这么做呢?即使他的身体已经全然的背叛……

在看到她充满爱意的眼眸后,他失魂了;在看到她雪白肩头上的青紫时,他更加心疼了……

「你会后悔的……」他呻吟着,抱起了她,走入内室

烛泪滴尽,暗夜中,只有二颗相契相属的心在无言的跳动呢喃着,谱出秋夜的爱恋舞曲。

痴情相守的二颗真心,不再欲语还休。这一夜,他们释放了彼此的情衷,坦然以对,沉浸在他们爱恋狂欢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