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老六转身往屋外走,向净雪回了神,忙跳下床榻,跟了出去。

「这儿是柴房,那儿是灶房,而这间刻着﹃饱食斋﹄的是食堂。」

一路上,老六一一对她介绍,她也好奇的四处张望。

原来,这忘忧谷是江湖神医阎无极住的地方,这儿位居山谷之中,谷中清幽美丽,颇有来到世外桃源之感。

老六说,她被那个叫阎无极的男人带回来后,足足睡了两天。

「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可以出谷解决两次。」

向净雪收回心神,疑惑问:「解决什么?」

「嘿嘿,就是﹃那个﹄呀,咱们山谷里没女人,所以只能往外头找去。」

她瞪大眼。「这儿没女人?」

「救回来当仆人的,都是男人,因为主子讨厌女人,所以女人是进不来忘忧谷的。」

「如果进来会怎样?」她好奇问。

「杀无赦。」

向净雪心下大惊,前面的六小哥没见到她脸上的异样,谨慎的叮咛她。

「所以千万记住,别把女人带回来。」

「喔……」向净雪虽然内心惊惧,但表面维持镇定。

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她女扮男装,做男人打扮,束男人的发髻,怕自己的皮肤太嫩,还故意把一些煤灰涂在脸上。

好在他们没发现她是女人,若是被冥王发现她是女人,不知道会如何?真的会杀了她?

一想到那张冷峻无情的面孔,她忍不住暗冒冷汗,说不定,冥王真会杀了她,她得小心隐藏,绝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她疑惑的问老六。「咱们这山谷的人,都是那个阎无极救回来的,为了报答他,全都愿意待下来做长工?」

「对。」

「没有人想要逃吗?」适才一路走来,她发现这山谷的守卫并不森严,要逃走并不难。

「嘿,我就知道你会问,如果你想逃跑,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向净雪诧异的瞪大眼。「为什么?」

「咱们的命,都是主子救回来的,画押做他的奴仆,回报他的救命之恩,有人七年,有人九年,像我,画押了六年,这是江湖规矩,答应了就得守信,如果逃跑了,等於违背信义,主子若想把咱们的命收回,是没人敢讲话的。」

她心下暗惊。「他会杀了逃跑的人?」

「你没听过,江湖神医阎无极,救一人,杀一人吗?他不需要亲自出手,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所有求助於他的人为他去取命,所以江湖上才会给他一个﹃冥王﹄的封号呀!大伙儿的命全在他手上,明知逃走会被全天下人追杀,谁还会想逃?换成你,你要逃吗?」

她忙摇头,就算有九条命也不敢呀。

「是喽,所以还是乖乖认命吧,况且在谷中的日子也挺不赖,好好做,说不定哪一天主子心情好,早点放我们回人间也不一定。」

老天……这不等於告诉她,未来的十八年,她注定得待在这谷中,做阎无极的仆人?

不行!她得找阎无极理论去!别人可以五年、六年,为何偏偏她就得待十八年?这太不公平了!

「六兄,我想见阎无极。」

「没问题。」

「咦?」这么快就答应了?

「怎么了?瞧你讶异的样子。」

「呃……我还以为人称冥王的阎无极,会高高在上,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平常是这样没错啦,主子所住的桃花斋,未经允许,是不准别人随意进入的,不过你不一样。」

她再度好奇探问:「为什么?」

老六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因为你的差事,是负责伺候主子。」

这桃花斋,植满了桃树林,十分的清幽宁静,风一吹来,花瓣片片,颇有遗世而独立之感。

向净雪一个人进入桃花斋,因为老六说,未经允许或主子传唤,大伙儿是不能进来的,所以他只能陪她走到桃花斋的门外,便不能再往前踏一步,她得单独进去才行。

她边走边回头,心想有这么严重吗?瞧老六那副戒慎恐惧的样子,口口声声叫主子,对阎无极又敬又畏,仿佛要是犯了错就会遭天谴似的,害她心里也忍不住发毛。

桃花林的深处,出现了一间简朴的屋子,她推开门,跨进门槛里,好奇的打量四周。

这座简朴的屋子没有太多华丽的摆设,书架上放满了许多书,她好奇地走上前,拿了一本翻阅着。

书架上蒙了一层灰,令她不由得拧眉,这屋子仿佛许久没人住似的。

「有人在吗?」

空荡的室内,回荡着她的声音,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任何回应。

这个叫阎无极的男人,该不会在茅房拉屎吧?

她四处看看,一下子摸摸这,一下子翻翻那,发现所到之处,全是一层灰垢,屋梁上还结了蜘蛛网呢,越想越怀疑这儿有住人?

等了老半天不见任何人影,她正打算去找老六问个清楚时,才一转身,却几乎贴住了某人的胸膛,令她倒抽了一口气,下意识的跳开一步,摆出防卫招式,戒慎的看着来人。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果然是他!那个在溪边逼她吞下药丹的男子。

对方犀利的眸子,正冷冷盯着她。

「原来是你,吓死我了,干么一声不吭的站在身后啊?」她收起招式,松了口气,暗惊这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她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闯荡江湖许久,从没见过像他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被那双太过俊美的眼神盯着,脸蛋竟莫名其妙的红了。

「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清冷的质问让她回了神,惊觉自己竟瞅着人家瞧,暗骂自己一声,幸好脸上涂了煤灰,遮住了她的红润。

她赶忙回过神,仰着头,不讳的直视他的眼,反驳道:「我没有鬼鬼祟祟,叫了半天没人应,我还当这儿没人住呢。」

「我等你很久了,干活去吧。」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他转身便走。

向净雪愣了愣,才又赶忙追上去。

「喂,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前方的人却置若罔闻,脚步没停着,她更加快脚步追上去。

「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不能待在这里。」

「你说什么?」

突然的回身,让她几乎就要撞上那挺拔的胸膛,赶忙煞住身子,还没来得及挪开两人的距离,他的人立刻逼上前。

「你再说一次。」

「我……」

他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那双眸子,是如此清澈黝黑,直盯得她小鹿乱撞。

冷峻的面孔突然靠得好近,让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原本要说的话,像是喉头卡了颗梅子,半天吐不出口。

「你的命,是谁救回的?」

他恶狠狠的质问,得理不饶人的欺逼她。

「是我救了你,否则你早上西天,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所以你欠我一条命,欠债还钱,欠命—-—」黑眸迸射出狠厉如刀的芒光。「就拿你的命来还。」

哪有这样的啊,这太无理了。

「我——」

「一是你的命留下,二是你的人留下,你只能选一个。」

他每上前一步,她就退后一步,最后无路可退,被他逼入了墙角,逼不得已,只得面对他,怯怯地问:「有没有其他的选择?」

「有,去杀一个人还给我。」

「不要。」她想也没想的拒绝。

「那就留下你的人,因为,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是我的,我要你待多久,你就待多久,往后十八年,你都必须待在我身边伺候我,不准离开。」

不知怎么着,他一靠近,她的呼吸就不由自主的紧促,而他说的这番话,听在她耳里,更是让人脸红心跳,羞怯莫名。

她的命,是他的。

她的人,也是他的。

往后十八年,都待在他身边,伺候他……

这话听起来,既暧昧又羞人,说得好像两人是夫妻似的。

哎呀呀,这当口她该生气才对,可为何升起小女人的娇羞呀?

「听见没有。」

望着那横眉竖目的俊容,以及那好看的唇瓣,她的人儿,不由自主缩得小小的,怯怯的回答:「你靠这么近,我不只两耳听到,还嗡嗡响呢。」

只差个几寸,那好看的薄唇,就要贴到她的嘴上了,害她连大气都不敢抽一口,薄嫩的脸皮被他的气息给吹拂得直发热哪。

对於他的霸道,她竟然一点都不讨厌,心口还没来由的扑通乱跳呢。

那俊美的眸子,微微一眯,很满意她如此识相。

「很好。」

他转身离开,走之前,冰冷地丢下一句话——

「把这屋子给我彻底的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