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尚未踏入花厅的郑丽姿，早就眼尖的看到她的小叔淩羽扬正亲昵的揽着那个原本婆婆打算要小叔娶人门，后来却被小叔收爲贴身侍女的女娃。即使他在看见自己走近时已放开那个木希儿，郑丽姿脸上的一双媚眼仍是难掩地浮上嫉妒的神色。

自从由丈夫淩文扬口中得知小叔的傲人成就后，她原本悸动的心就更加难以忍受下去了。恰好这回小叔在淩家庄待的时间比前几回更长，也让她有了更多的机会。

可恶的是，她这个小叔一点也不买她的帐，对她一再找机会接近且暗示他的言行充耳不闻，甚至还好像刻意避开她，所以今日她决定上明月楼来同他说个清楚，并让他明白她的心意。

另一方面她也担心，淩羽扬已在淩家庄待上月余时间，恐怕也要离开了，所以她也开始焦急了起来……

「羽扬。」甜柔的嗓音加上媚眼一瞟，郑丽姿走近淩羽扬。

「大嫂。」淩羽扬由椅子上站起，日中礼貌地招呼，随即转向正对郑丽姿福身的木希儿。

「希儿，奉茶。」

「是的，二少爷。」木希儿再一福，正想退出时，却被郑丽姿叫住。

「等一下。听婆婆说，你泡得一手好茶，那么你何不到厨房去帮我泡上一壶你拿手的茶来？」

木希儿有些莫名地看了郑丽姿一眼，不过主子吩咐，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於是她立刻点头应道：「是的，少夫人，小希这就去，烦请少夫人稍待一会儿。」因爲厨房距离明月楼可有段距离哩！

「没关系，你去吧！」就是知道厨房远，她才故意这么说的。

待将木希儿支开，郑丽姿想起自己早已吩咐贴身婢女守在明月楼的出人口，不禁放心大胆地漾出媚笑，体态丰盈的娇躯扭向前，直往淩羽扬身上蹭去。

「羽扬……」酥媚人骨的声音引人遐思。

「大嫂，有事请坐下来再谈。」淩羽扬不着痕迹的闪避，并在一张大椅上坐下。

郑丽姿媚眼一瞟，有些怨怒的睨他一眼，勉强在最靠近他的另一张椅上落坐。

「大嫂特地前来明月楼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淩羽扬噙着无害的笑容，故作无知的问。

「有些事儿想问你。」郑丽姿将妆点精致的脸凑向前。

「大嫂请说。」胭脂香粉的腻香飘人鼻间，淩羽扬压下心头泛起的厌恶感。

即使民风再开放，也不容许叔嫂之间有着苟且的行爲吧！爲什么她就是执意要逾矩，难道就因爲他现今的成就胜过大哥，她就要不顾身分的另谋发展？这种心态，真是令人不敢领教。

看来他这次回来，已经待了太久……

「听你大哥说，你在京城有座宅邸，此事可是真的？」

「是的，我在京城的确拥有一座居住的宅院。」既然大哥已告诉她了，淩羽扬也不否认的点头。

「那么，羽扬，这次等你要回京城时，我可否与你同行？」郑丽姿由他的口中确定后，立刻依照自己心中的计画开了口。

「大嫂要到京城？」淩羽扬扬起眉。

「是啊。我早就听说京城繁华又热闹，是其他城县都比不上的，所以我想趁你回京之时，与你同行前往京城，一来你可就近保护我的安全，另一方面到了京城，我也可以住在你的宅邸，而不用投宿在不安全的客栈。对吧！」

淩羽扬唇边温和的笑容骤冷，可惜忙着说话的郑丽姿一点也没有察觉。

「大哥也要同行吗？」

「你大哥哪有空陪我，他每天光是周旋在他那群美婢及小妾间就忙死了。」郑丽姿撇了下嘴，「我是打算一个人去的。」她媚眼一勾，看着淩羽扬。「更何况……有你陪着我也就够了。」她暗示着。

「这好像不太妥当吧，大嫂。」淩羽扬用力强调最后那两个字，眼底浮现不耐。

「有何不妥？小叔保护嫂子，天经地义。」郑丽姿有些悻悻地说，不相信他真的听不懂她的话意。

「可惜我并非在离开淩家庄后就直接回京城，我尚有其他商务要办。」淩羽扬拒绝道。

「我可以跟着你。」郑丽娶不放弃地说。

「不行。万一大嫂有个什么闪失，羽扬承担不起！」淩羽扬嗓音温和，语意却非常坚定。

郑丽姿气恼地看着他。他是真不懂抑或只是装傻？

不行！好不容易今日终於逮到这个好时机，她怎能轻易放过！

郑丽姿眸光闪动，蓦地由椅上站起，身躯移近淩羽扬，且放肆大胆地往他的大腿上一坐，一双白嫩丰腴的藕臂娇媚的环上他的颈项，另外她还将一向令她自傲的丰乳揉上他坚硬的胸前，性感的嘴唇贴近他的耳畔吐息着。

「羽扬……难道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意？抱我……」诱惑的低语吹人淩羽扬的耳中。

「大嫂，请自重。」淩羽扬文风不动，「你这样的行爲会引起他人误会的。」

「我不要当你的大嫂，我要当你的女人！」郑丽姿娇嚷着，动作熟练地用舌尖挑勾着他的耳垂，「羽扬，你可知初次见到你时，我有多么后悔？我选的该是你而不是你大哥……」

淩羽扬终於动了！

他伸手握住郑丽姿的肩将她推开，「你够了没有？！别忘了，你的身分是我的大嫂！」眼底的嫌恶再也无法遮掩。

「那是可以改变的。」郑丽姿语带诱惑，媚眼挑勾豪放地瞅着淩羽扬。

头一回，一向对女人温和有礼的淩羽扬锁起两道浓眉，眼底散出犀利的锐光与鄙夷的冷悍。

「怎么改变？」他蓦地撤嘴，邪肆一笑，大手伸出，隔着她身上轻薄的衣衫，用力握住她的一只丰乳。

「这样改变吗？」冷眼睇着她放荡的脸，淩羽扬的大手突然用力，搓揉了起来。

「呃……」郑丽婆心痒难耐地呻吟了声，愈发将自傲的丰胸挺向前。

「就是这样……用力点……要我……羽扬……」她被他那极富技巧的力道挑起体内更深的欲火，终究是不顾矜持地呐喊出声。

淩羽扬眯起眼，冷光尽释，「你真是够淫荡！」话落，他冷不防地将放在她丰乳上的大手改揉爲推地推开她，并让她掉落地上。

「哎哟！」郑丽姿尖嚷一声，一时之间，跌痛的身子让她无法爬起来，眉心紧紧蹙起，恨恨的擡起头瞪着淩羽扬，「你是故意的！」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这是你自找的。」淩羽扬冷笑，温和的嗓音不再客气地包文着狠戾。

「不……我不相信……」郑丽姿满眼不愿相信的喃喃自语，「你明明对我也有意的……」她自以爲是地问道：「羽扬，你是不是怕被你大哥知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做得很高明、很……」

「住口！我淩羽扬即使永远娶不了妻，也绝不会接受你的，就算你不是我大哥的妻子也一样！」淩羽扬低柔的嗓音夹带着强烈的冷悍。

「你……」郑丽姿的脸又红又白，眼底浮现难堪与浓浓的失望。

「这件事就到此爲止，看在你是我大哥妻子的分上，我不会将你跑来明月楼试图诱惑我的事说给第三者得知。但是，往后……你别再让我看见你，懂吗？绝对别再让我见到你！」淩羽扬郑重的撂下警告，眼神阴沈。

终於了解淩羽扬根本就对她无意的郑丽姿，艰难的由地上爬起身，步履蹒跚地离开了明月楼。

至此，她终於明白，淩羽扬并非如他表面所显现那般规和无害，她对他的判断真是大错特错了。

※※※

当夜，淩羽扬看着几乎半个身子都弯进床榻里，小手则忙着整理被褥的木希儿。

「把你的行李收拾收拾，过两天我们就离开。」

坐在内室床榻旁椅上的淩羽扬，单手托着右腮，在看着她的动作一会儿后突然开口。

木希儿闻言愣愣的回过身，「离开？」她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次我爲了回来一趟，很多事都先搁下，如今我又待了比预定的时间还要久，很多该办的事都不能再拖了，所以我打算过两天就离开。」淩羽扬难得地捺下性子，解说了一下。

木希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可是，二少爷，你要离开，该收拾的是你的行李吧！」她只是在他待在淩家庄时，服侍他的婢女；他要离开，她干嘛也要收拾行李啊？

「过两天我要离开时，你得跟着我一起走，否则我干嘛叫你收拾行李？」淩羽扬似笑非笑的盯着木希儿不解的眼，「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就连我的行李一并收拾妥当吧！」

木希儿蓦地瞠大眼，「二……二少爷……」她是不是听错了？她不是只是「暂时」服侍二少爷吗？爲什么她得跟着他一同离开？

「干什么把眼瞪得那么大，好像一只铜铃般，怪吓人的。」淩羽扬恶意地问，唇上又挂起一贯的温和笑容。

「二少爷，我不能跟你一道离开的。」木希儿鼓起勇气辩驳，努力忽略淩羽扬的目光带给她的那种冷飕飕的感觉。

「是吗？怎么说？」淩羽扬似是无害的笑容中勾勒出一抹兴味。「你不是我的贴身侍女吗？」

「那只是暂时的。」木希儿忍不住叫道，「小希是二少爷留在庄里时供二少爷差遣的侍女，等二少爷离开后，小希还是要回去服侍夫人的。」她一直是这么认爲的，所以才会被淩羽扬的话给吓住。

「啧啧，希儿，你好像搞错一件事了。」淩羽扬忽地放下托腮的手，伸出食指在她的面前摇了摇，眼底泛起一抹邪意。

「什么事？」木希儿茫然不解的问。

「你忘了，你原本就是我娘想‘配’给我的女人，当我要离开淩家庄，你难道不该跟着我走吗？」淩羽扬侃侃而谈，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

木希儿爲他露骨的话而涨红了脸，「不，不，二少爷，不是这样的……」

「不是怎样？」淩羽扬好整以暇的追问。

「小希只……只想着尽力服侍二少爷，绝……绝没有妄想……妄想高攀……」

庄内其他人对她的讽刺与白眼就算了，爲什么连二少爷至今仍是不相信她的话呢？她真的好冤枉喔！爲什么都没有人相信，她是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嘛！

「所以说，就是因爲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才不能跟我一同离开？」淩羽扬轻松的问道，并努力的歪曲事实。

木希儿顿时傻住了。二……二少爷到底在说什么呀？她怎么都听不懂？

淩羽扬看着不知所措站在床榻旁的木希儿，缓缓由椅子上起身，慢慢朝她走近。

自从下午浅尝过她红唇的美味之后，他就做下决定，要带她回京城。起码在自己尚未满足对她的好奇心前，他不想放下她。而他在淩家庄的确也待得够久了，除了「茗记」的商务被延缓外，原本就心存防备的大哥似乎又起了疑心，再加上大哥那个豪放又蠢蠢欲动的妻子……

他决定离开，唯一让他有些冲疑的人就是木希儿，所以他才决定带着她一起走。

没「关系」是吧？他就制造「关系」，让她再也无话可说。